松本清長深吸口氣,似乎在平複自己的情緒,以維持理性的冷靜。如果因為對方的挑釁忘記了原本的目的,那他來這一趟就沒有意義了。
“太難看了,森村克幸,到現在你也隻記得發洩情緒麼?連作為一名警官的基本素養都忘記了。”
松本清長深深地看着他,看着他一臉不馴的模樣,這張與昔日好友相似的面龐仿佛對他是一種嘲笑。他看透了這張面孔浮于表面的惡意,如同在看着一個不懂事的孩子,微微抽動的傷疤裡似乎都溢出了無言的失望與說不出的遺憾。
“你甚至沒想過你現在的處境……移交公安部的案子,即便是我也無法插手,你明白這意味着什麼嗎?”
或許是對松本清長沒有失控的态度感到失望,又或許是他的忠告終于起到了作用,森村克幸上揚的嘴角再度回落,他抿緊了嘴。
“公安找到了那個化妝成你的‘愛爾蘭’,但在前往抓捕時,現場發現還有另外兩隊人馬在找他。其中一方是來自美國CIA的特工,剩下一方則來曆不明。他們不僅敢在大街上開槍,還有隐藏的狙擊手。”
森村克幸聞言,終于變了臉色。
“然而,就算有這麼多人,都被‘愛爾蘭’跑掉了。CIA死了兩名特工,還有多人重傷。如果你仍然不肯說出你知道的,森村,那麼下一次審問你的,不會再是我,甚至可能不是公安,而是CIA的人。”
松本清長難得說了一長串的話,終于讓負隅頑抗的森村警官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超出了他的認知——或者說枡山憲三和他背後的勢力,大大超出了他原本的認知。
“再問你一次,‘愛爾蘭’到底是誰?他背後,或者說枡山憲三背後,還有什麼人?”
松本清長嚴肅的聲音像是一把鐵錘一下捶打在他的胸口。森村克幸低下頭,這一次他沉默的時間有點長。但再開口時,多了一份符合他眼下待罪之身的喪氣。
“我不知道Irish的來曆,他可能是枡山憲三的手下,總之是他信賴的人。他的背後應該有一個外國地下組織,也許是英國的幫派,也許是美國的。但這些都隻是我的推測,我不太擅長這個,沒法确定……”他頓了頓,似乎想到什麼,話鋒一轉:“對了,他應該曾經是職業軍人,就是不知道哪個國家。其他我就不清楚了,當時也不想知道太多,就沒有多問,那對我沒好處。”
松本清長保持沉默,就算面上閃過疑惑之色也沒開口,在森村克幸停下整理思緒時也不催促。
“比起Irish,我更熟悉枡山憲三。我認識他大概是三、四年前,具體時間不記得了。像他那樣的大富豪,隻要願意同你結交,有誰會拒絕呢?我覺得難以處理的問題,在他那裡不過是舉手之勞的小事。警察當久了,反而讓我更加認清現實,在我們這個國家,沒什麼是錢解決不了的。”
森村克幸說到這裡再度停頓下來,擡頭看了松本清長一眼,先是表情有點奇怪,随後面露諷刺之色,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