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法宗藏寶閣。
宗主面前擺了一隻小木匣,四下無人,他似乎在等待什麼人。
“嘎吱——”
門開了,白紗覆面的女子瞬移到他的對面。
他緩緩睜眼:“你來了,渺厄。”
渺厄伸手欲拿走木匣,被宗主擋住,他語氣沉沉:“渺厄,我已經傳位于你。”
“仙丹,本就是我的東西。”她居高臨下,手按在木匣上分毫不退。
“在法宗答應藏元收你為先聖弟子時,就不再屬于你了,它是法宗的,即便真要論歸屬,也該是東海水族。”
渺厄的眉眼極緻清冷,在她身上似乎很難看到正常人的感情波動。她冰冷道:“你與他的約定,與我何幹。我要仙丹,繼任宗主也是為了仙丹,明天你休想把仙丹帶到東海。”
宗主不為所動:“仙丹根源在東海。”
“可笑,你知道他們是冒牌貨。”
“是不是冒牌貨,明天才知道。”他強硬地抽回木匣。
渺厄的手掌硬生生在桌子上壓出一道裂痕,近乎偏執道:“仙丹遲早是我的。你以為用宗主之位就可以阻擋我?突然冒出來的水族遺民,我不信沒你的手筆。既然是藏元帶到法宗,那麼最有資格保管它的人就是我。”
宗主平和道:“自從藏元仙逝,你就格外執著東海仙丹。或許它是藏元留給你的唯一念想,但擁有它的人,不該是個人,天底下誰也沒資格擁有它。仙丹的妙用是什麼,沒人知道,但‘天命神樹,水族為守’這道旨意,我們都知道。
什麼樣的東西值得上天特意為之誕生一個種族,守護它竟是那一族全部的意義與榮譽。其中秘密我們不能深究,神樹果實的作用,即便最強大的占星師也不可窺探。仙丹,絕對不能被私有,亦不能被損毀,不能被使用,有共主而無私主是它唯一能存在的方法。”
渺厄并沒有被說服,“仙丹的作用不用你說,我也從未答應把它送給法宗。本就是我所得,憑什麼送給你們。你最好祈禱,明天那兩個冒牌貨不會死在東海。”
冼灼藏在暗處,好在他的隐息術學得不錯,不會被發現。
跟蹤渺厄真人,果然有不同的發現。
姬璇師兄的竹簡記載,仙丹是藏元帶到法宗,但從渺厄的嘴中,似乎得到仙丹的人是她,而獻給法宗的人是其父親藏元。或許是法宗用豐厚的利益與藏元交易,而仙丹作用不明,藏元不敢私用,幹脆和法宗交易。
但渺厄從未答應獻仙丹。宗主禅位給渺厄或許是個幌子,為了牽制渺厄,又為了不把事情鬧大,才有了這樣一個兒戲般的禅讓禮。
辜容和楚袅是他找來的,目的是為了徹底打消渺厄的念頭。
他要怎麼做?渺厄是宗主師妹,當然不能撕破臉,打消渺厄念頭的最好方法就是讓仙丹消失。
所以明天,辜容一定會證明楚袅就是“水族遺民”。
冼灼不再耽誤,回到北庭,免得引人懷疑。
甫一回到北庭,姬璇抱胸等在門口。他先是瞧了冼灼一身,纖塵不染,衣裝整潔,“隐形人當得真好。”
冼灼聽出姬璇知曉他偷聽的事,不承認也不否認:“姬璇師兄莫不是在等我?”
“那不然?你該感到榮幸,外面的臭男人有多想和我說話。雖然現在他們或許不那麼想看到我。”
他居然還有自知之明。
“找到你的樹妖了?”
“差不多,很可惜我不能馬上去接她。”
“很遠嗎?”
“東海。”
姬璇挑眉,樂了,“石榴兒就那麼倒黴啊,白天才扯出東海,她昨晚就中套了。”
說到這個,冼灼很難不懷疑是因為小石榴大晚上亂逛導緻。至于她為什麼亂逛,大概就那麼幾個原因了。
姬璇:“你知道你離席後發生多少趣事嗎?我未見過當年東海仙丹引起的軒然大波,白天在宴會的時候,有人因為仙丹的事打起來了。啧,多厲害的寶貝,怎麼人人都想要?也沒聽說有什麼用啊。”
“有人說,神樹能感應上蒼,神樹誕生的仙丹可以送人,直入道途,一步登仙。”
“既能登仙,神樹就不會死了。我看過,那棵樹的慘樣,被人從中間穿洞,連樹皮也被剝了,露出海面的枝幹幾乎都被切斷,本來通天的神樹被腰斬,海鳥都不屑光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