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雖這麼說,但何婵娟還是放不下心,畢竟崔明瀾一事對崔景和造成的影響不小,事關人命和未來人生,她不信崔景和會這麼大度。
不過不等她繼續問下去,顧遲曜忽然“哎喲”一聲打斷她:“我上樓看看我行李有沒有忘拿的。”
何婵娟被迫止住話頭:“……去吧。”
……
房間還是他開學前的樣子,除了有傭人過來定時打掃外沒有人會進出動他的東西。
這是何婵娟和顧深常年以來的習慣。
上來看行李隻是個幌子,實際情況單純是顧遲曜面對何婵娟不知道該怎麼說崔景和和他的關系。
如果真的要還一輩子的話……
顧遲曜茫然心想,那自己的人生是不是也算毀了?
中間牽扯到的各種事情剪不斷理不開,手機本來一直是飛行模式,他剛把此功能關閉,下一刻微信消息就彈了出來。
不是崔景和。
而是尹歸問他桌子上的手辦是不是他的。
自己本來就沒有收集手辦的愛好,顧遲曜連圖片都沒點開直接回複了句“不是”。
微信置頂是個簡筆畫頭像,備注隻有一個大寫J。
顧遲曜手指在聊天框裡搖擺不定,糾結了快十分鐘,終于發送了出去。
肆:【我回去了。】
對方可能在看手機,回複來的很快。
J:【嗯。】
連個表情包都沒有。
顧遲曜最讨厭别人給他發接話都接不上的“嗯”,可惜這人不一樣,顧遲曜嘴角下撇。
肆:【你有事的話記得提前跟我說一聲。】
崔景和不以為意反問:【我能有什麼事?】
這人是非要把天聊死是吧?
顧遲曜暗暗磨牙,但打出來的話語卻與表情極度不符:【以防萬一嘛,記得跟我說一聲。】
這回崔景和倒是沒氣人:【知道了。】
聊天在這裡終結,晚上何婵娟和家裡阿姨做了一大桌子的菜,在家裡顧遲曜不敢再提保持腹肌一事,老老實實把何婵娟夾給他的菜都吃了個幹淨。
有一部分大學生的心理就是在家想開學,在學校想回家。
顧遲曜就是其中之一,在家待了沒幾天就開始煩了,說個話都沒人說,中間好長一段時間他都已經開始在網上找起了陪聊。
随機挑幾個人加微信,讓對方搖骰子,搖到幾就給對方發個以那個數為首的千元或萬元紅包。
家裡拿一堆事暫時還用不着他來管,就這麼無所事事熬到快過年,何婵娟讓他跟着去置辦年貨。
其他客人都好說,但是娘家那邊何婵娟向來都是親自操辦的。
每年流程都差不多,但是顧遲曜不好掃了何婵娟的興,強打着精神跟她從早逛到晚。
這下是不閑了,就是累的夠嗆。
除夕夜那天家裡阿姨也走了,顧遲曜爺爺奶奶都走的早,家裡就剩一家三口,倒是顯得有點冷清。
何婵娟還在研究她從網上學習的海鮮湯,顧遲曜在旁邊給她打下手,結果忙沒幫到還被螃蟹夾到了手。
夾的不算嚴重,就是破皮流血了。
原本顧遲曜都沒當回事,但是何婵娟顧深他倆非要讓他去消毒。
“知道了知道了。”顧遲曜随口敷衍着找出來醫藥箱,對着裡面五花八門的物品犯起了難,“媽——”
他跑過去:“我抹什麼藥啊?”
“紅黴素就可以。”何婵娟邊看教程邊回答,“我記得裡面有,沒有的話去醫院買點。”
“有。”
顧遲曜找出來抹好,自覺“負傷”不再踏入戰場,老實待在客廳等待開飯。
每年除夕飯何婵娟都要自己親自下廚,這麼做确實用心,就是相應的時間也會更久。
顧遲曜在沙發上遊戲都開好幾局了,廚房那邊終于傳來了消息。
“遲遲,過來準備吃飯了!”
“好——”顧遲曜遠遠應一聲,過去幫忙端盤子。
何婵娟廚藝比不上家裡請的廚師,不過也算色香味俱全,一家人舉杯,人雖少,但也其樂融融。
窗外有煙火聲陣陣而來,何婵娟酒量不好而且上臉,沒回喝完都要話多感慨,這次也不例外。
她看着窗外,笑道:“從小我就喜歡過年,你姥姥總是說,過年是一家人團聚的時刻,這個時候是最高興的。”
一家人團聚……
顧遲曜放下酒杯,把這句話在心裡過了一遍。
過年是一家人團聚的時刻。
那崔景和呢?
顧遲曜漫無目的地想——
可他隻有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