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谷零沉默，松田陣平也有些按耐不住開口了：

“雖然我和白鳥醫生也不能算多熟啦，但你突然說她是什麼十惡不赦的壞蛋未免也有些太……”

就在氣氛難以言說之時，

走廊裡傳來了短跟皮鞋踏在地面上的哒哒聲響，緊接着，由遠及近——

剛剛還在話語中的心理醫生便出現在了衆人面前。

她一頭黑發柔順地披散下來，依舊平日裡那副得體的心理醫師打扮，隻是神情裡多了兩分嚴肅，似乎和以往氣質溫柔娴靜的模樣大不相同。

“白鳥……醫生？”

幾人怔愣一瞬，白鳥覺卻隻是微微朝兩人微笑、随即轉身便進入了幾位特務機構前來領人的長官們正在扯皮的會議室裡。

金屬門扉開合一瞬，随即遮蔽了全部視線。

“不好！”

降谷零瞬間警覺，一個箭步沖上前去，生怕晚一秒開門就是什麼兇犯挾持公安長官的可怖情形。

那一刻，腦内翻過的是黑鸠制藥所内、組織成員一張張渾渾噩噩簇擁而去的臉。

下一秒，門被大力拉開，“嘭”的一聲撞在牆上。

裡面的一衆特工并理事官瞬間爆起、每個人都從身體不同的部位掏出了些許奇奇怪怪的私藏武器出來。

“你是誰？”

降谷零：……

後面的諸伏景光和松田陣平匆匆趕來，朝裡一看——

想象中單身獨居、需要保護的心理醫生正高居在會議桌上首，與周圍一衆兇神惡煞氣勢威嚴的特工頭子們明顯地位對等，甚至還隐隐有威壓之勢。

諸伏景光&松田陣平：O。O？

半晌，

“好了，諸位不用擔心。如果我真想要做些什麼，恐怕也不會用這種方式把你們請到警視廳來。”

白鳥覺輕笑出聲，又朝降谷零的方向轉頭道：“這位幹員要是實在擔心，不妨留下來聽聽我要說些什麼。”

氣氛稍稍松緩，諸伏景光和松田陣平好心地把門關上，順便把自己兩人一同關在了會議室内。

日本公安理事官的眼刀飛來，兩人眼觀鼻鼻觀心，全當做沒看見。

索性各國特務頭子都在場，倒也沒人多說些什麼。

于是白鳥覺就從橫濱自治港的爆炸講起，說到她和咒術界的一些關系、以及和異能特務科的協約，乃至真正嫌疑犯“腦花”的存在……

雖然白鳥覺并沒有特别強調她的個人實力，但任誰都能從近乎損毀了一半的橫濱Mafia看出這其中怪物似的龐大力量。

“總之，我希望諸位今後無故就不要頻繁地造訪本咨詢所了。畢竟小本生意，還是把本來就不充裕的心理治療資源讓給真正有需要的人吧。”

女人最後笑着說，聲音仍如往昔一般清冽溫柔，隻是任誰都沒辦法再有半分輕視。

氣氛足足靜止了幾秒。

之後才有法國的特工頭子故作輕松地理了一理身上的領帶，趁機詢問些感興趣的機密情報。

八原那邊大面積的林木坍塌事件；黑鸠制藥組織相關；Mafia幹部處理後續……

白鳥覺也很是果斷，知道的便會簡略叙述兩句，不知道的便幹脆澄清。

一時間場面倒也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和諧。

隻有誤入其中的降谷零三人，看着這莫名其妙地變成了什麼情報研讨大會的魔幻現實主義情景，頗有些反應不過來。

三人渾渾噩噩地進了會議室，又渾渾噩噩地跟着一衆扯皮結束的特工頭子出來。最後還是他們日本這邊的理事官扯了扯幾人的領帶，歎口氣道：

“行了，反正這雜七雜八的破事你們也聽了一耳朵。回去簽份保密協議吧。之後針對白鳥覺的相關監視調查全部停止，移交到咒術部門去掰扯吧。”

人到中年的理事官長長地歎了口氣，劫後餘生地摸了摸心口：

“幸好這還算是個講理的。”

松田陣平聞言不由得好奇：“這…真有這些個神神鬼鬼的東西存在嗎？可白鳥醫生那體格我感覺我能撂倒十個。”

理事官沒好氣地瞥了人一眼，哼了聲沒說話。

而降谷零則想着當時在組織地下實驗室裡見到的一切，陷入了沉思。

夜色下，所有話題的中心、白鳥覺施施然走出警視廳的大門，忍不住伸了個懶腰。

「法治社會，唉！」

她長長地歎了口氣，像是要把這些個糟心的麻煩給一股腦兒地吐出去。

腦内的賈維斯适時開口：「小姐，需要準備新的身份信息嗎？」

白鳥覺卻搖了搖頭：「沒有人能在空氣中存活，老賈。更何況隻要實力夠強，總有識趣的家夥會給你讓路。」

她說到這裡話鋒一轉，

「倒是有一點，我的情況究竟是怎麼這麼快傳到那些人耳朵裡的？查查看吧。」

女人擺擺手，消失在夜色籠罩的東京。

這背後，更大的渦旋似乎即将傾覆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