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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阿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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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泠生在南方,母親是繡娘,父親是屠戶,這等條件在村子裡算得上富庶。

家裡還有餘錢,自然要添男丁。

江泠比江向天年長三歲。弟弟出生時,父親特意找道長算過一卦,他們一家拿針拿刀,銳氣太重,若是有個筆杆子從中調和,舉全家之力供之,可保晚年無憂。

與江泠不一樣,江向天生來就被冠以全家的希望。

為此,母親熬壞了眼睛,父親早出晚歸,體腥味得用冷水澆上一夜。幾年後弟弟上了私塾,一家人省吃儉用,又請了隔壁村最好的先生輔導。

知乎者也,詩雲子曰。

日子一遭遭過,江向天實在不是讀書的料。

作為家中長女,江泠自是要承擔包容弟弟的義務。江向天回來,每每拉着她的手撒嬌喊阿姐,江泠就知今晚的課業要她代筆。

四書五經,史學傳記。

江向天頭脹的東西,倒讓江泠學了個十成十。

如此這般,江泠也沒指望他會考取功名,成為一家人的靠山。

如今,馬背上的江向天一身喜服,紅衣襯得面容如月如光,如墨的長發被頭冠籠上,遠看身姿筆挺,更顯得豐神俊朗。

他被人群簇擁着,被捧得高高的,溫和地朝衆人拱手回禮。

江雪寒定定地望着那紅衣身影,一時間覺得陌生。

“今科狀元,江泠。”

魏銘在耳邊适時提示。

“不僅和你是本家,還是同名。”

魏銘一席話把她的思緒拉了回來。周圍人群湧動,迎親車馬早已遠去,眼前隻留下一路的花瓣飄香。

江雪寒深吸口氣,撥開群人,擡腳就走。

“去哪?”魏銘跟上她。

江雪寒冷笑:

“弟弟娶親,做長姐的自然要去瞧瞧。”

決定做得快,卻非沒有理智。

兩人最終停在僻靜的巷子邊。

屋檐遮去月光,隻有葉片漏下朦胧的白暈。魏銘環手倚在樹邊,一襲黑衣融入夜色,看江雪寒暴在月色下,胸口起伏不定,說:

“去相府鬧事,你得給我一個理由。”

理由?

江雪寒心中發笑。

她自小苦讀,隻困于女子的身份不能考取功名。如今陛下登基,她抓緊稻草毅然而上,來京的路上險些丢了性命。然而名次被替,說冤無門,現在又告知她,替代名次的是與她一同長大,感情要好的親弟弟?

理由。

事到如今,哪還有什麼理由?!

“……”

“理由,自然是有的,有三。”

江雪寒閉了閉眼,用盡全力把怒火咽下,顫着聲音說:

“其一,馮源下午在書房寫禮冊,恰被我看見。人雖未至,可既然送了厚禮,證明與丞相有所往來。”

“其二,丞相之女秋以容是名冠京城的才女。以她的才情,雖不當女官,卻也不會點頭嫁給一個草包。可見秋小姐不知實情,這門親事不能成。”

“其三……”江雪寒抽着氣,聲音哽咽,“丞相乃百官之首,稍做詢問就能得知江向天的才學,毅然将愛女嫁他,定然有鬼。”

“說得好。”魏銘對這番分析非常受用。

“可這些都不是你今晚就要去的理由。”

“……”

江雪寒沉默,骨子裡的硬氣頓時消弭。半晌,她聳拉着頭,低聲說:

“魏大人,今晚我非去不可。我需要問個清楚。”

人應理智,應權衡利弊,她又何嘗不知?

可一些情緒是她無法控制的。

就像讀書,科考,離家。

若權衡利弊,若分析後果,她此時應安分守己地呆在後宅,守着四方的天,嫁人,生子,走既定的路,過平穩的一生。

魏銘沒說話。

江雪寒盯着鞋面,沉默地出神。

良久,頭頂忽然傳來一聲:“走吧。”

她不可置信地擡頭,“魏大人?”

魏銘右手搭在身側的佩劍,回頭看了她一眼,似是妥協了,哼笑:

“我若不答應,你甘願就此罷休?”

“大人料事如神!”江雪寒面上一喜,趕忙跟了上去。

相府千金娶夫,場面自然熱鬧非凡。

潮水般的賓客如一豆燭光,被暖風吹的飄搖,皆而四散到各個台面,酒香也順着攀上房梁,直熏得人頭暈。

夜探相府,事實上是魏銘拉着江雪寒從屋頂疾行。

房梁步行不穩,江雪寒跟在魏銘身後,腳下一個踉跄,頓時心有餘悸:“魏大人,你我年歲也不小了,此等要緊關頭就不要再講什麼凡俗禮節了。”

魏銘短短時間便能從戶部趕到馮府,輕功定然是上乘的,江雪寒也不是矯情的性子,不求魏銘這厮抱着,哪怕是拖着,扛着,甚至拎着,總比拉着她在屋頂上走來的快。

魏銘自然聽出了她話裡的意思,停下腳步,示意她看門對面烏泱泱的人影,“大理寺多是文官,我的身手雖算上乘,可也不敵相府門下的衆多侍衛。”

話落,他又補了一句,“少看些畫本子,輕功不是神仙法術。”

江雪寒:“……魏大人教訓的是。”

落在喜房外,魏銘最先敲暈了丫鬟婆子,又把江雪寒帶了下來。到底是女兒閨房,他隻在門外守着。江雪寒聶聲推門,花房一片喜色,華麗的桌台擺着紅棗花生等吉祥物,還攤着一方驗身的白帕。

門外歌舞升平,美食美酒堆成了山,新郎官喝得酩汀大醉,來往的賓客笑意不談真心假意,總歸是熱鬧的。

花房卻安靜得與世隔絕。

隻怕把紅的換成白的,也并無不妥。

新娘子身穿喜服,縮坐在床的一角,江雪寒不知道她坐了多久,是否挨餓,内心又在想什麼,隻覺得婚姻大事,她卻像個局外人,局促地被放置在角落,從頭至腳被遮得嚴實,像包裝精美的禮品,保持着完璧之身,隻等一個不知根兒是否幹淨的男人采摘。

“嬷嬷,前廳的事兒還有多久?”

紅蓋頭擋了眼睛,秋以容在縫隙中看見一雙月白色的靴子。

“嬷嬷?”

又喊了幾聲,不見答複,她手指把喜服攥了一圈兒,最終掀開紅蓋頭的一角。

“嬷……”開口的那一瞬就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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