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事情不多,我一個人可以弄完。”
“你想一個人?”
... ...
方以則快把唇咬出血,真真切切體會了一番什麼叫“自己種下因,自己承受果”。
不想又能怎麼樣,誰叫他自己當初來fcg的時候,信誓旦旦地一口一個不需要。
當初的話說得太絕,直接把現在的路封死了。
雖然後悔莫及,但現在也隻能後悔莫及。方以則歎了口氣,低下頭。
“明天八點,我在基地門口等你。”季時澤輕聲說着:“記得來。”
方以則猛地擡頭。
沒給方以則回話的時機,季時澤說完便出了訓練室。
第二天早上八點,一輛勞斯萊斯準時從俱樂部駛出,徑直開往醫院。
下車的時候,副駕上的方以則在他身前挂着的那個背包裡拿出一頂黑色帽子和口罩,随後遞給了季時澤。
“我就這麼見不得人?”主駕駛位上的人滿臉消沉。
“戴着,好看。”方以則跟哄孩子似的晃了晃手裡的帽子和口罩。
季時澤沒動作,眼裡波光流轉,似乎是真被傷透了心。
“這裡人太多,被認出來不好。”方以則解釋,到底不忍心看見季時澤這失落表情。
他把安全帶一解,半個身子湊過去,幫人把帽子扣頭上,又着急忙慌地給人戴上口罩。
季時澤耳邊的頭發太紮人,惹得方以則渾身癢癢,戴完口罩的瞬間便抽回了手。
季時澤似乎是接受了方以則這一解釋,把方以則身後的兜帽往前一帶,收緊拉繩,遮住那亮眼的粉色頭發,半晌笑道:“你也一樣。”
方以則悶聲點頭,老老實實從包裡又拿出一個口罩,給他自己帶上。
要是擱三年前,方以則絕不會對狗仔拍照這件事如此龜縮,甚至當年他和季時澤一起在火鍋店照相時,方以則還曾對季時澤用圍巾遮住他的行為表示過強烈不滿。
畢竟哪有情侶照情侶照,連個正臉都不露的,季時澤也不怕以後老了翻照片,找都找不到他。
三年前的小孩不懂季時澤的用意,甚至想過季時澤是不是覺得當時青訓的他身份丢人,根本拿不出手,又或者隻是耍朋友來玩玩,完全沒想過要長久相處下去,所以才不想公開,連一張私下的露臉雙人照都不願和他拍。
那晚他對季時澤發了很大一通脾氣,但季時澤素來遷就他,在一旁讓他消氣,也不反抗,硬生生挨了他洩憤似的幾拳。
如今,他看着車窗外時不時朝勞斯萊斯内部張望的人眼。
方以則覺得他現在比季時澤當年還不願意讓别人看見季時澤。
他甚至都能想到狗仔拍到季時澤來醫院後會起什麼怪異标題來吸引人眼球。
——“free手傷,疑似退役,正在醫院接受治療”
——“男德模範free疑似pc,驚現醫院婦産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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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謠言止于智者,但方以則就是看不慣别人诋毀季時澤。
他喜歡的人是很好的人,明明什麼都沒做錯,憑什麼要因為一些風言風承受诋毀。
想到這,方以則又開始懊悔昨天他自己的不堅定。
說出“一個人去”有那麼難嗎,結果人都起身從座椅走到訓練室門口了,你還愣是沒把話說出口。
“下車的時候,你把帽檐壓低些。”方以則再三強調,表情嚴肅像要去打仗。
季時澤倒是很放松,似乎并不在乎可能針對他的各種編排,但他還是鄭重朝方以則點了點頭,以示對此事的重視。
沒辦法,從他的角度看,方以則現在的樣子太像一個應激的兔子氣球。
下了車,在方以則的強烈要求下,季時澤被迫和方以則分成了兩路,時間間隔5分鐘,才一前一後上了樓。
等在11樓和方以則成功彙合後,季時澤低聲開口:“小則,我們這樣真的很像在偷情。”
方以則睨了季時澤一眼。
“娛樂圈明星沒爆出戀情前,談朋友談得跟地下黨一樣;被狗仔爆出戀情後,大大方方微博秀恩愛。”季時澤頓了一下,“我覺得這個很有借鑒意義,你微博把我官宣了,我們以後出行就不用這麼費勁了。”
說完,季時澤指了指方以則戴着的口罩,又指了指他耳廓,道:“你看,戴口罩多熱,你耳朵都熱紅了。”
這話一出,方以則是真的很無語。
季時澤仍在一旁喋喋不休,跟方以則全方位掰扯“官宣他”的好處,企圖說動方以則。
“你閉嘴。”方以則受不了,低聲呵斥。身上的滾滾熱氣卻是自下腹起,止也止不住地攀升到他臉上。
季時澤不說話了。
“看你表現,以後再說。”方以則小聲道,口罩下的臉紅得快滴血。
“你...說什麼?”季時澤像是被震驚的沒緩過神。
打算暫時當一個啞巴的方以則,在指尖快把手心皮膚扣爛的一瞬間,轉身,飛速逃離了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