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晚風已經有些涼意,帶着收獲季節獨有的芬芳,甚至能嗅到稻子成熟的香氣。
蕭寄雪被血跟手指吓得嗷嗷叫,好半天才弄清楚,那根手指不是青嫂子的。
“怎麼回事?到底怎麼回事?”
青嫂子哭得話不成句,整個人都崩潰了。
蕭寄雪隻能拿着車鑰匙趕緊往外跑,最近她充當了司機的角色,老人頭疼腦熱或是要去市裡辦事看病,隻要順路,她就載一程。
好在村裡的老人們對出村子不感興趣,她的車用得不多。
青嫂子出了屋子,被冷風一吹,人就精神多了。
“不是我的手指,不是我的,嗚嗚嗚……快快快,雪雪,這是蕭昆的手指,快點去醫院,肯定還能接上,嗚嗚嗚……”
蕭寄雪:……
平日裡吵架,頂多也就是摔摔碗碟,再不濟就是吵鬧對罵,今天是怎麼回事?直接動刀了嗎?
崛起了?砍得還是老公的手?
青嫂子捧着手指,哭得泣不成聲。
“都怪他媽,沒事找事,整天就是發神經,這個手指,這個手指……”
蕭寄雪聽了滿耳朵的罵和抱怨,還有懼怕,沖進了蕭昆哥家,屋子裡詭異地平靜,一點沒有斷手指該有的驚懼。
“昆哥,快點,咱們去醫院……”
青嫂子帶她沖進了廚房裡,明亮的白熾燈下,看到餐桌上擺了幾個菜,電飯煲在地上,白花花的米飯撒了滿地,一部分飯上淋了鮮紅的血,白地闆上的血迹紅得發黑。
蕭寄雪忍不住有些反胃地扭頭,就看到島台旁,席地而坐的蕭昆。
正常而普通的中年男人,穿着襯衫,有點秃頂,整個人非常冷靜,國字臉雖然發白,但沒有一點害怕。
眼神無光,似乎對一切都心如死灰,斷指傷口還在汩汩的流血。
青嫂子撲到老公身上,大哭起來,扯着他的衣領又哭又罵。
“你說你是要幹嗎呀?不就是吵架嗎?你剁自己的指頭幹什麼?你是要吓死我啊,咱們去醫院……”
話音才落,一個胖乎乎的女人沖了進來,卷毛,嘴上塗着詭異的口紅,大哭大叫地。
“兒啊,你命不好啊,娶了這麼個潑婦,逼得老公剁手啊,你這個潑婦……”
蕭寄雪耳朵被震得有點疼,适應後,也去拉蕭昆,但根本扯不動。
“哥,咱們快點去醫院,這手指還能接上的,現在醫術發達……”
蕭昆的媽,也就是青嫂子的婆婆,一直在旁邊髒話罵個不停,從指責青嫂子不給她洗衣服做飯,到計算青嫂子吃了多少多少的肉,反正就是沒一句好話。
青嫂子忍了好一會兒,終于忍不住了,站起來跳着腳對罵。
“你才潑婦,你全家都是潑婦,老賊婆,我早就受不了你了,你怎麼還不死?老妖婆……”
蕭寄雪好不容易把蕭昆扶起來,聽着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地罵,簡直要把窗戶玻璃震碎了,她的耳膜都在震。
她喘了口氣,看着了無生意的蕭昆,忍不住道:“昆哥,你撐住。”
蕭昆卻忽然推開她,沖到洗菜盆那,拿着菜刀,在三個女人的尖叫聲中,用菜刀再次砍向自己的手。
“砰”的一聲巨響……
“啊啊啊啊啊啊……我靠我靠,哥……”
白熾燈很亮很亮,鋪了白瓷磚的屋子,亮得灼眼,照得廚房裡,一隻飛蛾都能看清楚。
蕭寄雪就看得很清楚,她第一次後悔,以前讀書怎麼沒把眼睛弄近視。
一根無名指咕噜噜地從洗菜盆上掉了下來,“啪嗒”正好落在她腳邊,而蕭昆的手還在噴血,好在隻噴了一下。
“啊啊啊,我靠我靠啊,哥哥哥,你你你……”
蕭寄雪吓得在廚房跳來跳去,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落腳。
婆媳倆見狀,也吓得要死,終于不吵架了。
青嫂子大哭起來,撲過去再次撿起老公的手指,“啊啊啊,作孽啊,這是作孽啊,我到底做了什麼孽啊……”
蕭昆媽哭得臉上一道道黑印子,對着媳婦破口大罵,“都是你這潑婦,孽債,孽債,娶了你是我家倒黴,倒了八輩子……”
青嫂子這下不敢再回嘴,轉頭去扶老公起來,得去醫院才行。
蕭寄雪捧着青嫂子遞過來的手指,吓得手直抖,終于受不了了,朝蕭昆媽怒吼:“mb的閉嘴,老太婆。”
廚房裡終于安靜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