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那道聲音忽遠忽近,猶如從記憶的角落中悄然溜出來一樣。
少年晃了晃發脹的腦袋,映入眼中的環境讓他感覺萬分熟悉,揚起的窗簾将陽光帶了進來,足夠讓金看清房間内的擺設。
這是他的房間,書架上擺放着一些他從小到大的獎狀,有很多還是秋特地留下的,說是想要把金的每一個瞬間記了下來收藏保存。因此金也有很多參加運動會時的照片,被秋洗了出來整合在相冊裡。
繃緊的弦在瞧見熟悉事物的那一刻松開了,金松了一口氣的同時也在自我懷疑着,他真的回來了嗎?眼前的一切都是真實的嗎?
這些懷疑在瞧見秋的那一刻便消散了,堅持已久的堅強豁然崩塌,金伸出手抱住了他最親近的家人。
“姐姐……”金的語氣有些哽咽,“我好想你……”
秋就像包容金一切的天空,她如一顆遮擋風浪的大樹環住了金,“金你怎麼了?”她語調溫和、伸手撫摸着金的發,“是有什麼不開心的事嗎?還是有人欺負你了?”
金擡起頭雙唇張張合合,他想向秋分享很多事,他一人出現在沙漠,雖然遇到了好心的商隊但後續的發展卻極其慘烈,他被人抓走像個商品一樣被賣掉,然後又被一個黑發男人買走。
金對雷獅的感官很複雜,亦正亦邪,從行為上來說雷獅十分的随心所欲,同時也有種說不出的疏離。
金不清楚是他性格如此還是有其他原因,在他把金抛棄在這片沙漠中的前提下,金對他的态度還不算很讨厭。
反正以後也不會有交集了,就算怨恨又有什麼意義呢?
金這樣想着向秋訴說了自己的不安與迷茫,“姐姐,我發現就算我體育課取得了好的成績,但在面對惡徒時我依舊弱小。”
“是……這個世道注定強食弱肉嗎?還是說隻是我……”
秋笑意盈盈的望着金,那雙藍眸中盛滿了溫柔,她問:“金,對你來說怎麼樣才算是幫助一個人呢?”
“當然是将他從苦難中救出啊!”金果斷地說着。
“但是啊,我們也有極限,也有現階段無能為力的事,那麼這個時候金你該怎麼辦呢?”秋反問帶上了些許的擔憂。
金這時沉默了,他想起了那些痛苦的回憶。
“所以啊,金比起第一時間去救人,你最先需要思考的是‘現在的我可以做到什麼事?’。”秋放下了撫摸着金腦袋的手,她微微低下了頭認真的看着金。
“悲劇和苦難每天都在上演,作為普通人的我們做不到救下每一個人,所以我們能夠做到的最基本的事,就是思考。”
“思考怎麼做才能平衡兩者之間的待遇,思考在那種危機時刻比起盲目的沖鋒是不是還可以有其他的辦法。”
金頓時瞪大了雙眼,他根本沒把這件事告訴秋,她是怎麼知道的?
秋卻保持着她對金一貫的态度溫柔地說:“金,夢該醒了。”
細沙滾入了他的衣服内,金在一陣不适中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
臉上的冷空氣凍得他打了個激靈,但脖子以下被包裹在沙子中的身體卻又如此的溫暖。
“醒了?”低沉地、沉悶地、充滿磁性地嗓音緩緩響起,金側過頭引入眼中的便是男人具有标志性的頭巾。
“我該說你是蠢呢還是無知呢?在極度缺水的情況下還敢拼命的跑,是生怕自己死的不夠快?”諷刺的話語如針紮,刺的金難受的同時也忍不住想要反駁。
可他剛張口發出的便是一陣嘶啞的聲音,伴随着沙子跑入呼吸中的難受,金不停地咳嗽着。
等金咳嗽緩了不少,映入眼簾便是一個水壺,雷獅沒看他隻是安靜的将水壺擺在了他的眼前。
幹澀的喉嚨急需水源,金沒有客氣直接喝了好幾口,等到自己緩和了不少金才慢慢的開口道:“……謝謝。”
“你是特地返回來找我的嗎?”金記得很清楚記憶中斷的前一秒,他根本就沒看到雷獅的身影。
雷獅卻嗤笑一聲,“怎麼可能。”說完他翻動了一下身前的火堆,火堆中散發着食物的香味。
雷獅的态度依舊惡劣,但在金心底卻有了新的印象,說不定他是個大好人,隻是性格扭曲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