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秉钰沉默片刻,轉身去把床榻上的枕頭拿過來,可武悅笙坐下去不舒服,嫌棄太高不夠圓,許秉钰拿起散發少女香的枕頭,面不改色地放回去,轉頭拿出他的衣服疊好,整整齊齊放在椅子上。
隻是起身那一刻,他似乎意識到自己的行為不妥,肉眼可見地皺起眉,拿起他疊好給公主當軟墊的衣服,心中一陣陰沉,他淡聲道:“公主,我這沒有軟墊,不如你回去歇息。”
武悅笙隻覺得他莫名其妙,明明上一刻還好好的,這一刻又恢複冷眼寡言的死樣子,她偷偷瞪他一眼,不料和他撞個正着,被他看了去。看了就看了,她嬌滴滴地再瞪一眼,反正不坐這硬邦邦的椅子,心安理得地躺進他的床榻,側着身子撐在枕頭上,再笑吟吟看着他。
“椅子坐不得,這床也能躺躺。”
許秉钰:“......”
武悅笙看他,見許秉钰不為所動,面無表情注視這邊,她無所畏懼,指尖在床榻上來回撫摸,再媚眼如絲地望向他,勾起唇:“郎君不會介意我躺你的床榻罷。”
“...公主請便。”許秉钰收回視線,他坐回凳子,斯條慢理地端起茶,垂下沉靜的黑眸,薄唇抿嘗。
武悅笙也不知他在想何事,臉色沉重許多,單手撐着臉頰,百般無聊地玩弄柔發,就這麼靜靜看着他,等他喝完一杯又一杯,等到第五杯時,他許是忍不住了,轉頭看過來。
她對他眨眨眼,眉眼更彎。
應是知曉她不會輕易回去,許秉钰深呼吸,放下手中茶杯,沉默了默,低聲問:“公主如何安置那孩子?”
“你說清月嗎,我已經把她趕出去啦~”武悅笙起了逗弄心思,講得沒心沒肺,懶懶坐起來,有趣地看着他的表情,但他好像不上當,瞥她一眼收了回去。
“公主将她安置在别院,我有耳聞。”許秉钰說。
武悅笙覺得他無趣極了,又懶懶躺了回去,翻過身看着他的被褥,疊得整整齊齊還挺有規矩,她眼神微眯,伸手把他的被褥拉到身上,屬于少年身上的清香撲鼻而來,是那種清洗幹淨後爆曬太陽的香氣。
武悅笙聞慣上等的香料,這毫無特别的普通皂香也不是很差,對她來說,還挺新鮮。
許秉钰一不留神的功夫,床榻上亂成一團糟,看着公主在床榻上自娛自樂,尤其針對他的被褥,越是整齊她越是搗亂,他頗為頭疼地揉按太陽穴,懶得去制止。
這會兒大夫找上門,手裡端着湯藥走進來,他先向許秉钰點頭,和藹面容朝向胡亂鬧騰的公主殿下,随手将湯藥放在桌面,過去提醒她該吃藥了。武悅笙停頓手裡的動作,背對大夫不吭聲,那模樣又是想逃避喝藥,可把大夫愁得不行,他拜托地看向許秉钰,眼神求救。
許秉钰:“......”
每回武悅笙喝藥都要人哄上一陣,這大夫哪有月紅姑姑來的心細,自是哄不了這祖宗,怕是越哄越不喝,他想起許秉钰上回說了一句話,就讓公主喝了藥,眼下離得近,自然要求助。
許秉钰沉默半晌,同意大夫的請求,收到大夫感激不盡的眼神,他點下頭,等大夫離開寝室,他的目光落在灰溜溜不願喝藥的公主殿下身上,他端過湯藥,幾步來到床榻旁,輕聲喚她。
“公主,該喝藥了。”
武悅笙垂頭喪氣,悶悶的說:“這藥好苦,我喝了想吐。”
許秉钰看着她許久,無意間看到她的眼眶紅潤,卻沒有哭,滿臉抱怨和委屈地回頭看他一眼,扯着他的被褥吸鼻子,他默了默:“有饧塊,不會苦很久。”
武悅笙仰起病弱的眉眼,小臉蒼白,可她的眼睛是靈動而柔美的,她撇了瞥嘴:“那你可以抱着我喝嗎?坐在你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