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霁與齊盛安越聊越深，才發覺對方都遇到了“老狼”。兩人結伴入林，要将消息轉告虎兕軍之主，正遇到喬淵背着玉蘇阿出林。

喬淵将玉蘇阿轉交雪霁照顧，未及多言便匆匆去追趕剛走不久的戴龍子面具之人。

齊盛安送雪霁和玉蘇阿回到耆善營帳，方知大單于遇刺，匆匆告别。

耆善營地内戒備森嚴，大單于大阏氏遇刺之事為當前第一要務，雪霁尋不見卓沫目，隻得一人忙前忙後，隻盼玉蘇阿别再出什麼意外。

待端着湯藥進帳，看到玉蘇阿竟然老老實實躺在床上，委實讓雪霁高興。

“居次，起來喝湯。”雪霁輕喚，“一點都不苦，是甜的。”

玉蘇阿用手帕蒙着面，懶洋洋道：“不喝。”

大夫叮囑要飲盡這碗湯藥，雪霁哄道：“居次，喝了湯，我給你變朵花出來。”

“我小時候阿囊常讓耍百戲的藝人進入銀帳，見過這個戲法。”玉蘇阿在手帕下睜大眼睛：“你以前不是住在山裡嗎，怎麼也會這個戲法？”

“我今晚見到有人變這個。”雪霁放下湯藥，“也不知道學得像不像。”

玉蘇阿笑起來，将臉上手帕扯下遞給雪霁：“變給我看看，學得像就喝。”

雪霁接過手帕，在玉蘇阿不錯眼珠的注視下，用手帕遮住了左手。

手帕一抖，雪霁左手中出現一小束蔫掉的白色花束。

“你的花都不新鮮了，好醜。”玉蘇阿撇嘴，“我不喝。”

啊？雪霁覺得這次很成功，和蕭翰之變得一模一樣，好像已經找到正确的方法，沒想到玉蘇阿還是不肯喝藥。

“除非，”玉蘇阿轉動着眼珠，向雪霁狡黠一笑：“你把戲法的奧秘告訴我。”

她小時候曾向大大阿囊誇口，說自己也能在手帕下變出一朵花，試了幾次沒找到竅門，便将此事扔到一邊不提。現在看雪霁會這戲法，玉蘇阿想起小時候的話，決定學過來逗大大阿囊一笑，緩解遇刺的緊張氣氛。

“好啊。”雪霁也笑起來：“不過居次得先喝藥，我才說。”

“小骷髅，你學壞了。”玉蘇阿笑着端起湯藥，一仰而盡。“快點說。”

雪霁将小小花束通過手镯塞在左手臂内側，花朵藏在手掌下方，展示給玉蘇阿看：“花一定要小，能用手臂擋住，讓人隻能看到手臂看不到花，左手不要有太大動作，隻用右手，讓人注意右手動作。”

“右手中的手帕一定要大，抖動起來吸引人的注意力。”雪霁再次展開手帕，卻呆住了：這手帕……和蕭翰之變完戲法後給她的手帕好像。

雪霁盯着玉蘇阿的手帕看來看去，确認和自己剛剛收下的那方一模一樣。

玉蘇阿正看到緊要處，雪霁卻停下來，不禁催道：“小骷髅，接着說啊。”

“居次，這塊手帕是哪裡來的？”雪霁沉靜如湖的眼中掀起波瀾：“好像在哪裡見過？”

玉蘇阿一把搶過雪霁手中的手帕，将之蓋在頭上，又掀起來向雪霁笑道：“小骷髅，你看我這樣像不像漢人新娘？”

“我沒見過漢人新娘。”雪霁看着玉蘇阿，慢慢皺起眉頭：“居次，這方手帕是不是在山裡遇熊的時候……”

“是他給我的。”玉蘇阿取下手帕，眼神如醉聲音堅定：“當初在山中他救了我，給了我這方手帕；今夜他又戴着龍子面具，從阿吉勒手中再次救了我。小骷髅，世人如沙一樣多，能夠相遇已是緣分，但他連着救了我兩次，他就是我命中注定的愛人。從小時候在瀚海銀沙見到龍子幻象開始，我就知道總有一天龍子會在凡間化身。果然，等了這麼多年，他終于找到我。”

玉蘇阿的話如同晴空霹靂，震碎雪霁心中最後一絲僥幸——今夜遇到的蕭翰之不是南朝皇長子，而是真真正正的虎兕軍之主、齊盛安的三兄、殺神之神齊長甯。

“小骷髅，你怎麼了？”玉蘇阿在雪霁眼前揮舞手帕，“發什麼呆？”

“沒什麼。”雪霁勉強一笑，接過玉蘇阿手中帕子抖動兩下遮住左手：“手帕遮掩左手時，右手通過手帕捏住藏在左手的花束，再打開手帕就好。”

看着突然出現的花束，玉蘇阿拍掌大笑：“原來這麼簡單，我小時候要是多試幾次就好了，肯定能想到其中奧妙。”

“是很簡單，”雪霁喃喃道：“要是當時多想想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