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他是不是要換個法子?
是不是得讓父女倆适度見見面,用以緩解他與郭婉兒的關系?
畢竟,他花了那麼多時間、費了那麼多心思,才終于讓她成為他的妻。
思及此,許之墨故作誠懇:“我待婉兒心如明月,能有什麼鬼?既然婉兒迫切地想見嶽父,那就這麼說定了,兩日後婉兒生辰,我們一起去别院看望嶽父。”
“此話當真?”
“當真!”
許之墨說着又笑了笑:“我現在是不是可以陪婉兒一起用膳了?”
郭婉兒頓了頓,轉過身去,背朝他。
“我們之間的事須得慢慢來,不急于這一時,至少……也要等到我見到父親後再說。”
她沉默片刻,又補了句:“天色不早了,你先出去吧。”
她的語氣不疾不徐,卻透着顯而易見的冷漠與疏離。
許之墨看着她的背影,握緊拳,狠狠壓下心頭情緒。
他費盡心機,卻始終換不來她的一眼回眸。
好在她已在他的掌中,整個郭家皆已在他的掌中。
既然她要慢慢來,那就慢慢來吧!
他能等!
“好,那婉兒好好用膳,我先出去了。”
許之墨氣息發顫,轉身出了屋子。
阿四見主子這麼快出屋,心知事情不善。
“公子,少夫人怎麼說?”
許之墨沒理他,徑直往旁邊的閑間走。
待進了閑間,才低聲吩咐:“兩日後我要帶婉兒去看望郭庭軒,你去别院那邊叮囑一聲,到時萬不可露出馬腳。”
“公子放心,小的這就去辦。”
待阿四一走,許之墨便靠在了屋内的太師椅上。
就這般一直靠到天黑。
直至有婢子進屋點燈,他才換了個坐姿。
兩名婢子端來了點心,還提來了洗漱的熱水。
許之墨卻神色恹恹,“你們都出去吧,别來擾我。”
此刻,他隻想一個人待着。
婢子們乖乖應“是”,退出了屋子。
屋内再次靜下來。
他擡手撫額,沉思了好一會兒。
随後從太師椅上起身,踽踽行至門後的牆角。
那壁上鑿有一扇暗門,門内有一條暗道。
那暗道直通郭婉兒所住的正房。
其實從他決定要娶郭婉兒起,便料到今日之結果。
故爾才差人偷偷鑿出了這條暗道。
這是他的退路,亦是他遷就隐忍的底氣。
許之墨擡手輕敲牆壁,壁内傳出幾聲空茫的響聲。
他嘴角浮起一縷邪笑,自言自語:“婉兒,這輩子你都逃不掉了。”
這輩子還很長,他有的是時間。
夜幕牢牢籠下來,掩蓋了白日的喧嚣。
也掩蓋了諸多隐而不發的秘事。
城郊的許家别院。
江潮率幾名錦衣衛躍上屋頂,潛入了别院後門。
繼而迷暈守門的小厮,順利進到郭庭軒所住的屋子。
當日的郭庭軒也曾是震懾一方的順天府尹。
如今的他卻如行屍走肉般卧于床榻,雙目呆滞,屎尿不能自理。
江潮抱拳上前:“卑職乃北鎮撫司錦衣衛,因查案需要,須将郭大人暫移此地幾個時辰,得罪處還望大人見諒。”
榻上的郭庭軒毫無反應,連眼珠子也未挪一下!
江潮也顧不得其他,令兩名錦衣衛将郭庭軒扶起。
他親自躬身背他,匆匆從後門出了别院,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江潮前腳剛走,阿四後腳便到。
他一進院便發現異樣。
守夜的小厮竟一個也不見!
他心下起疑,在院内轉了一圈,終在後門處發現了暈倒的小厮。
阿四大驚,飛奔向郭庭軒的屋子。
但屋内早已人去榻空,哪還有什麼郭庭軒的影子。
他心急火燎,連夜趕往侯府。
并敲開了許之墨的房門。
“公子,不好了,郭庭軒不見了。”
許之墨正睡眼惺忪,聞言一頓,“你說什麼?”
“少夫人的父親郭庭軒不見了。”
許之墨蹙眉,不解,“誰會擄走一個廢人?”
阿四心下惶惶:“會不會是……有人發現咱們謀害他,故爾……要擄走他?”
“倒是有些意思。”
許之墨陰沉一笑,舔了舔後牙槽:“且從順天府調派人手去尋吧,盡快将人尋到,可不能讓婉兒的生辰禮落空。”
阿四點頭應“是”,旋即出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