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山本一夫提起這兩個字,語氣變得微妙。
珍珍的心跟着“故事”一起跌宕起伏着。
食生肉。
飲生血。
他描述的模樣,像極了西方的——吸血鬼?
“他的妻子發現了真相,後來,又怎麼樣了?”
“因為害怕、恐懼,而離開他了?”
珍珍所說,是每一個人最正常不過的反應。
不想,山本一夫卻搖了搖頭。
“她沒有,即便如此,她從來都沒有想過離開他,抛棄他,丢下他。”
他的妻子說,他什麼時候想告訴她,她什麼時候都在。
那天過後,她再也沒有問過他一句,再也沒強迫他在世人面前出現。
那麼羸弱的女人,默默擔起這個家。
毫無怨言。
獨自養家,獨自撫養女兒。
終于,她倒下了,活活給累的。
軍官重新願意與妻子見面時,卻是她病重,撒手人寰的那一天。
抱着妻子逐漸冰冷的身子,軍官悔不當初。
“那一刻,他真的想要咬她。”
“将她變成和自己一樣的怪物,這樣,她就不會死,不會離開他了!”
事實上,軍官卻是那麼做了。
隻可惜,太遲了。
咬下去的那一刻,女人已經死在他的懷裡。
那一刻,男人的世界從此再無光明,至暗降臨。
故事講完了。
山本一夫搖晃着紅酒杯,打量着王珍珍的表情,眼色莫名隐晦。
他在猜測,眼前這個女孩兒此時在想些什麼。
“珍珍,你覺得軍官……”
“為什麼不咬她呢?”沒等山本一夫說完,珍珍反問。
“為什麼不咬她呢?”
山本一夫靜默。
顯然,對于珍珍的質問,他很意外。
山本一夫的眼睛本就深邃,此時更是深不見底,叫人捉摸不透。
他問:“你覺得,他應該咬她嗎?”
“若咬了她,她會變成和他一樣的怪物。”
“承受着無止無盡的孤獨和寂寞。”
“她真的不會因此而恨他麼?”
當年,他就是因着這些疑問,才遲疑了那一分一秒的刹那。
“珍珍小姐,如果是你,你怎麼選?”
王珍珍凝望着男人,如果,她是故事裡的“妻子”。
“如果我是她,既然愛着那個男人,就會心甘情願地永生永世陪着他。”
“變成怪物也沒關系,承受永世的孤獨也沒關系。”
“隻要和相愛的人在一起……又怎麼會覺得孤獨呢?”
“那個男人,的确是錯了。他錯在不該隐瞞,如果他一開始就選擇和自己的妻子坦白,他的妻子就不會獨自一人撐起一個家。”
“也就不會活活累死,最後殺手人寰。”
“如果他早一步道出實情,有愛他的妻子陪在他身邊,他也就不會孤獨,不會寂寞。”
“兩個人的結局,也許就會變得不同。”
山本一夫失神了,久久回不過神來。
眼前這張面孔,除了長了像她,就連性情,說話的語氣都一模一樣。
他真的覺得,眼前這個女孩兒真的是他的阿雪。
即便不是阿雪。
即便不是阿雪……她與别人真的與衆不同啊!
笃定的說着這些話時,那麼耀眼奪目。
這一刻,山本一夫終于确定了自己的心意。
他要她。
不僅僅是因為她是阿雪,更因為她時——獨一無二的王珍珍!
男人的目光太多熱烈,珍珍難以忽視。
晚餐是時候結束了。
珍珍她規規矩矩起身,眸光如炬:“山本先生,很謝謝您的晚餐。”
“我們,别再見了。”
山本一夫蹙眉。
話題急轉直下。
彬彬有禮的笑有些挂不住了:“珍珍小姐,可是有招待不周的地方?”
珍珍搖了搖頭:“不,很好,一切都很好。你很好,晚餐很好,所有的一切都很完美。”
山本一夫皮笑肉不笑,說出她接下來的轉折:“但?”
擦了擦嘴角,珍珍眸色燦爛,卻又不卑不亢:“但是,我不是阿雪。”
“不是您過世的妻子。”
“我姓王,王珍珍。”
好女不為替身。
王珍珍就是王珍珍。
“山本先生,再見。”
王珍珍的臨别之語猶然在耳,偌大的餐廳,隻剩下山本一夫一人獨坐。
久久。
阿ken忽然走了進來。
通天閣,可不止山本一夫一人。
總要有伺候他的人随時候着。
能不能出現,是不是能夠出現的場合,當然是山本一夫決定。
“需要将她帶回來麼?”阿ken問。
山本一夫冷冷地掃他一眼:“讓她走。”
山本一夫走得無聲無息。
此時,碧加慢吞吞從黑暗中走了出來,哼了哼:“我就說boss不可能對那個女人動心的。”
“定是通過交談,發現她太過無趣,便沒了繼續逗弄的心思。”
“阿ken,你太小題大做了。”
得到想要的結果,碧加滿意離開。
她本就與阿ken沒什麼交情。
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裡,不過是在乎boss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