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祭祀已經做好了成為被犧牲的那個。
隻可惜她親手帶大的這位,實在是個做祭祀的好苗子。
身後傳來的一股巨大的力道,在血紅色的光束漸歇之前,将她推了進去。
這位放在如今的鲛人族裡已經算得上年邁的祭祀大人,可能是因為常年在處理鲛人族的事務上耗費了太多的心神,在刺眼的光束漸漸收歇,衆人能看清眼前的景象後,有人驚訝的發現。
祭祀大人原本花白的頭發竟然在一瞬間變成了與海月相同的銀發。
她看着光亮最後消失的地方,竟生生的落了淚,滾落在地成了一顆刺目耀眼的紅色血珠。
海中陡然升起的血色光束,坐在馬車裡的幾人全都看的清楚,海月并不知曉這血色光束的來曆,隻是她心中隐隐有所猜測,或許正是鲛人族中出了一些變數,她難以遏制自己想要回到海底的沖動。
她很想回家,但她不能走回頭路。
一隻溫熱柔軟的手,附在了她因過度緊張而攥緊的拳頭上,順着視線往上看去,是陳海礁正一臉擔憂的看着自己。
“海月,器靈說可能是你的家裡出了問題,你别害怕,我會一直都陪着你的,隻要你願意,我可以不去找什麼神山,我陪你回家去看看”
陳海礁語氣裡滿是對她的擔憂,情感真摯做不得半分假。
“不行不行不行,神山我去找,海底的事情我也可以找人去查,但是你不能不去”
冬琳琅聽見這話也急了,她這輩子到現在還沒做過這麼難搞定的事情,陳海礁怎麼就是個油鹽不進的家夥,為了前塵鏡,她煞費苦心從宗門找到這裡來,說什麼都不能讓陳海礁跑了。
“為什麼你能去我不能去”
陳海礁很不服氣,她覺得冬琳琅就是在看不起她的能力。
眼看陳海礁和冬琳琅這幾句話是講不明白了,陳錦鯉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冬琳琅非要她去的目的就差寫到臉上了,怎麼這倆人就是看不出來一點。
“好了好了,誰說你不能去的,等以後有機會了我帶你去我家,去認識我的朋友,不過現在還不行,我還沒找到要去的地方,還不能回去”
海月出聲勸阻兩人。
回程的路途遙遠,馬車速度實在有限,但好在有陳錦鯉從來都是個能耐得住性子的人,偶爾和冬琳琅聊一聊關于宗門裡的事情,也能不知不覺打發掉不少的時間。
陳海礁和海月打發時間的方式,是一起和前塵鏡的器靈聊天。
前塵鏡雖然是打算一直跟着陳海礁,全當是給她道歉的,但不論怎麼說前塵鏡都沒有對陳海礁認主,即便是擁有這樣的絕世神器,陳海礁也沒辦法輕易進出到前塵鏡的獨立空間裡,現在也隻能在腦子裡跟器靈聊聊天。
好在前塵鏡雖然本體被埋在海源鎮的海底這麼久,但它本身器靈曾分散在這世界上的每個角落,所經曆過的,見識過的,聽聞過的故事數不勝數,而器靈又是個記性好的,要是真就細細的講,怕是講上個幾百年都不成問題。
人生短短幾十載,于修仙者而言不過是滄海一粟,于陳海礁陳錦鯉而言是這世間的全部,而于海月,則是她終其一生或将無法實現的夢。
她無比珍惜着屬于自己僅剩不多的幾年壽數,會花上更多的時間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比如回家去見見族人,比如和陳海礁待在一起,什麼都不做也可以,隻要待在一起就好。
這個時候的陳錦鯉就會很識趣的到外面來,偶爾讓冬琳琅帶着她嘗試一下修仙者的感覺。
就算是提前溫習功課了。
十多天的時間悄然過去,整日黏在一起的陳海礁和海月兩人之間,終于有了極大的關系進展,至少海月是這樣認為的,她終于不用在靠近陳海礁的時候,聽見自己那該死的心跳聲。
終于可以安心的聽陳海礁說話,聽她的呼吸聲,聽她的心跳。
坐了十多天的馬車,剛一到山腳下,在逼仄空間裡窩了十多天的曲青山,重獲自由後做的第一件事,是拉着身旁的燕闌珊,雄赳赳氣昂昂的跑到剛下馬車的陳海礁身邊去耀武揚威。
“陳海礁,馬上就到我的地盤了,你現在跟我道歉的話,回去以後我就罩着你,保準沒有人敢欺負你”
曲青山信誓旦旦拍了拍胸口,擺出一副十分寬容大度的姿态。
一旁站着的冬琳琅和燕闌珊都沒忍住笑出了聲。
“可是我為什麼要跟你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