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情況不容樂觀”
冬陽看着躺在她床上眉頭緊鎖面色慘白的海月,臉上也不由得凝重了起來。
冬琳琅抱着昏迷的海月徑直闖進了她房間時,冬陽才剛剛坐下準備修煉,結果就被冬琳琅一頭撞開了房門。
她很想端着自己宗主架子把冬琳琅好好訓斥一頓,最好再讓她去領個罰禁閉幾天長長教訓,但看在她事出有因的份上,就把這次的懲罰留到下次再說吧。
“那怎麼辦?她會死嗎?”
冬琳琅擔憂的問。
冬陽深深歎了口氣,看向海月的神色裡多了幾分不忍和憐憫。
“你知道鲛人族的神罰詛咒嗎?”
冬琳琅點了點頭,雖然她大部分的時間都是一個人躲起來修煉或者跑去什麼深山老林妖獸出沒的地方大殺四方,但宗門内要求的文化課業她也能次次名列前茅。
鲛人族是這世間唯一遭受過神罰的種族,她不可能不知道,就連曾經困魔之地那些無惡不作的魔族都未曾遭受過神罰,因為它們已經被全數殲滅了。
也就是說,一旦神罰開始反噬自身,等同于海月就快死了。
“海月的身體應該是遭受了神罰的反噬才會出現異常,但她為何會突然失控傷人,我查不出來”
鲛人族幾千年避世不出,留給這世間的隻剩下神秘,沒有前者可借鑒的史書資料,饒是以冬陽的見多識廣,也要說一句束手無策。
屋内沉默許久。
海月雖處在沉睡狀态中,但她現在的情況實在不容樂觀,夢中那些曾在喚聲螺裡出現過的惡靈像跗骨之蛆一樣,死死黏附在她的骨血裡,等着她某一刻的毫無所覺,然後吃掉她的靈魂,她的全部。
陳海礁一路找一路打聽,終于算是得到了冬琳琅的一點線索,等她好不容易爬上了另一座山頭的宗主大殿,天色已經從下午到了深夜,再晚一會估計就該天亮了。
擡手敲了敲緊閉的房門,饒是以陳海礁這般好的體力,找了這麼久也覺得有些累了,站在門口大聲喘着粗氣。
冬陽掌門去了秘室内閉關,留了冬琳琅一個人在這裡,她一整夜都沒敢合眼,生怕自己錯過了什麼重要的事情,忽聽見門外的聲響,以為是師傅回來了,打開門看到的便是陳海礁一幅好不狼狽的樣子。
“不是說讓你倆早點休息嗎?你怎麼跟過來了?”
冬琳琅神色不悅,上下打量着陳海礁,語氣質問。
“我,我和錦鯉都擔心海月,所以,所以就想來看看她...她好點了嗎?我能進去看看嗎?”
瞧着冬琳琅神色不對,陳海礁隻怕對方一氣之下回絕了自己的請求,連說話的語氣中都多了幾分畏縮的試探。
“你還是回去休息吧,這裡我來...”
冬琳琅拒絕的聲音還未落下,不等她繼續說話,陳海礁就在她眼前毫無預兆的憑空消失,而後又突然出現在她身後,這一反常舉動倒是把冬琳琅給結結實實吓了一跳。
不止她,陳海礁自己也被剛剛這一舉動給吓得不輕,若不是放在懷裡的前塵鏡突然亮了亮,讓她知道此事乃前塵鏡所為,她險些就要以為自己剛剛是不是出現幻覺了。
“我,不是我幹的,我隻是,剛剛的事情是小鏡幹的,你先别生氣,我就和海月說兩句話就走,冤有頭債有主,我把小鏡叫出來你罵她就好”
陳海礁熟練從懷裡掏出前塵鏡,直接扔到了冬琳琅手上。
經過萬天階的幫助,陳海礁和前塵鏡器靈之間的關系在一天之内突飛猛進到了一個非常緊密的程度,她沒再叫過對方器靈,而是一直小鏡小鏡的叫,器靈仍舊沒有實體,但它在知道當初是陳海礁付出了不小的代價才把它帶出神山,心中覺得對她實在虧欠,出來後就一直懷着愧疚感。
因此,器靈才會毫不猶豫在陳海礁受到阻攔時出手,而陳海礁也知道兩人之間的關系已經今非昔比,而她又确實打不過冬琳琅,所以才會毫無負擔的甩鍋給器靈。
反正器靈打得過。
冬琳琅手忙腳亂接住朝她飛來的前塵鏡,先前的不悅瞬間煙消雲散,摸着手裡的前塵鏡愛不釋手,心中亦是感慨萬千,這麼好的神器要是在自己手裡該有多好,可偏偏就是來晚了錯失這麼大的機緣。
“你的機緣不在吾身,莫想那麼多,且等等就到了”
前塵鏡和其他人說話時,依然還是它原來那副老成的語氣,冬琳琅也不會知道這個老氣橫秋以長輩口吻同她說話的器靈,其實是個年紀隻有八九歲的孩子。
冬琳琅乖巧點頭附和。
雖說宗門有明令規定門下弟子不可仗勢欺人,不可欺軟怕硬,但規矩是死的,人還是要懂得靈活變通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