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碑内部結構或許隻是普通的海底巨石,借助這塊巨石而刻下的陣法,才是她們真正要找的海中秘境。
想要隐藏起一塊石頭最好的辦法,是讓它泯然于衆。
石碑上刻畫的陣法,從外表上來看似乎隻有一個,但隻有進入其中才會發現,它包含了無數個小型的法陣,而這些陣法的功能各不相同,其中蘊含的力量大小不一,但它們的存在從始至終所為的也隻有一個目的,掩蓋真正的幻境陣法和海百煉真正的殘魂所在。
“這些,都是什麼...”
曲青山下意識的感慨,也是在場幾人想要問的話,外表上平平無奇的巨大黑色石碑,内部卻像是點綴了繁星的夜空一般華美,除非親眼所見,否則很難會有人相信,海底也能看到‘繁星’
陳海礁想起了許久之前的一段記憶,那時候祖母尚還在世,會抱着她去清河鎮的集市上采買物品,她被集市上賣珍珠的小攤販吸引了目光,事實上,那種亮閃閃的東西幾乎可以毫不費力的俘獲每一個小孩的喜愛。
她纏着祖母很久才從小攤上買了一塊最亮的最大的珍珠,但是拿在手裡的時候,卻總覺得珍珠沒有原來放在地上的時候那麼亮。
祖母說,是因為小攤老闆在珍珠下面鋪了一層黑色的布,原本不怎麼亮的珍珠也會變得很亮很好看,祖母告訴她,這世間真正的美和閃耀是不需要格外被襯托的。
那時候的陳海礁尚且年幼,許多在大人看來通俗易懂的道理放在她小小的腦袋裡,就是無論如何都解不開的超級大謎題,她懵懂點頭,卻并不知其中深意。
直到今天,她看到了眼前的這一幕,她想起了祖母的話,那些承載着海百煉畢生所學和她守護鲛人族夙願的‘繁星’即使沒有深邃的幕布做陪,它也會是陳海礁所見過的,最閃耀的‘繁星’
“這裡是禁地,我們也是第一次見到”
誰會無緣無故挖了自己先祖的碑,再去看上面是不是有什麼留給自己的寶貝,反正海言是不會這麼做的,整個鲛人族都不會有人選擇這麼幹,這簡直太愚蠢了。
“不,這不是第一次”
海月搖了搖頭,她雖沒做過挖祖墳這種道德敗壞的事情,但她确實見過和如今這幅一模一樣的場景,在很早之前,早在她的記憶都還很模糊的時候,否則她也不會直到現在才想起來這件事。
海言滿臉震驚的看向說話的海月,她剛剛還在想肯定不會有人做這種事,沒想到海月下一秒就打破了她的幻想,難道海月她真的...做了那樣的事情。
“别這樣看我,我沒有做壞事,也沒有挖過石碑,我隻是覺得眼前這幕場景很熟悉,我在很久之前就已經見過,當時還有個人跟我說話來着,但是我記不太清楚到底是誰了”
海月急忙解釋。
許是因為她當時太過年幼,記憶在腦海中停留的時間又太過短暫,她隻能隐隐約約記起某些關鍵的事情節點。
絲絲縷縷的金色光線從黑夜中探出頭來,正朝着她所在的位置彙聚,無數的金色光線交織纏繞在一起,變成一條蜿蜒盤旋的小路,海月試探着擡腳走了上去,心裡頭的那股熟悉感越來越明顯,有人正在呼喚着她,等待着她的到來。
她加速奔跑,想在時間抵達之前搶先一步找到她。
海言緊随其後跟着她,再後面的是冬琳琅幾人,陳海礁跟着心急,但陳錦鯉現在的情況依然不容樂觀,即便是有了海月王冠的特殊保護,那些黑霧還是如同甩不掉的跗骨之蛆一般,順着偶爾顯露出來的縫隙往陳錦鯉的腦袋裡鑽,好在,這種程度的痛苦她還能忍受。
陳海礁也是進來以後才發現,這些黑霧并不是隻包裹在石碑外面,更像是由内而外的散發出來,她甚至懷疑,就是因為這些黑霧長時間的浸染,才讓石碑也被染成了黑色。
或許那根本就不是它原來的顔色。
“海月,海月,你終于來找我了”
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近,蜿蜒的小路在一顆毫不起眼的星星光團面前停下,海月和它之間的距離近在咫尺,她确信,這就是她要找的。
金色的光芒短暫驅散了濃稠如實質般的黑霧,幾人的身影被光芒籠罩其中,一片混沌中意識逐漸恢複清明,海月第一眼看到的便是眼前無比熟悉的場景。
“首領,北海奔獸一族共四千八百九十五人,負隅頑抗,冥頑不靈,現已全數剿滅,死魂囚于喚聲螺,如今四方海域,再無人能與您抗衡”
北海奔獸一族,書上有所記載,其形扁長,擅攻,速,早在七千多年前就已經滅絕,如今所有人都以為奔獸一族是死于天災,卻不曾想原來是被海百煉下令屠了全族。
她可當真是個瘋子。
“首領?您在想什麼?”
熟悉的聲音喚回了海月逐漸飄遠的意識,她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現在似乎是誤打誤撞進入了海百煉的身體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