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月搖頭，關于幾千年前的事，她怎麼能有親眼目睹的機會，就算在黑色石碑中見到了一切，但那也隻是幻境罷了，是海百煉殘存的記憶，甚至都不能完整拼湊事情的始末。

落青伸出手想要觸碰海月，但她留在這裡的隻是殘存的靈體，觸碰不到。

“雖然她沒有給我們族裡留下什麼話，但她跟我說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她說并不希望我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人，但她的淚印對你的出現有很大反應，我想她應該也是相信你的，所以我也願意相信你”

海月緊接着補充了兩句，她想起了在幻境裡看到的那個人，那個一心隻想要保護着自己族群，執着的，隻為了還天下一個真相的海百煉。

她高舉反叛的旗幟，走在無人支援的路上，這樣崇高而偉大的人，承受了族群和外界幾千年的诟病與非議，不該再繼續下去了。

“她說，天道是…”

海月語氣平靜，扔出一顆重磅炸彈，但她話還沒說完，就被落青反應極快的打斷了。

她撐起一個小小的結界，小鏡也迅速反應，配合着使用前塵鏡，兩人合力将整座山籠罩在結界内，為确保絕對的安全，小鏡更是直接驅動着前塵鏡把整座山吞了進去，反正裡面空間大到數不完，随随便便塞座山而已。

由于過多的使用剩餘神力，已是靈體的落青身影變得更加虛幻缥缈，像是下一刻就會在這山洞中消失。

“這麼重要的事，說之前也稍微提示一下，你們…幸好我和小鏡配合的好，否則咱們幾個今天都得死在這”

落青險些要維持不住她的穩重人設，擡手就想給海月一個腦瓜，但又怕自己會吓到這倆沒怎麼見過世面的小孩，忍了又忍最終選擇虛空摸摸海月的頭。

小鏡在一旁閉着眼睛，面上表情有些扭曲，看起來像是在極力忍耐着什麼。

“當真膽大，你們是真不怕天道降臨”

随後，它故作一副長者的姿态口吻，好讓自己的說教能夠平添上幾分道理。

“對不起，我們錯了”

陳海礁率先一步道歉，語氣誠懇态度恭敬，讓人挑不出半點錯處來，連落青後面想說出口的話都被這一聲果斷幹脆的道歉給堵了回去。

她真的很擅長道歉，雖然不知道現在發生了什麼事，也不知道自己錯在了哪裡，但先道歉總歸是沒錯的。

有錯沒錯，道歉再說，歉不會白道，但罵會白挨。

還在猶豫着要不要維持端莊溫柔的落青，被陳海礁幹脆利索的認錯态度給小小震驚了一把。

這下弄得她那一點小小的怨氣也沒了，隻能擺擺手示意海月繼續說下去。

海月從頭到尾也沒搞清楚，她到底是錯在哪了。

但看似乎沒人要跟她解釋的樣子，她也隻能揣着糊塗繼續說下去，把自己曾在黑色石碑中看到的一切，包括海百煉告訴她的話，全都事無巨細的說了個清楚。

包括那個海百煉保守了一輩子的秘密，那個造成她最終死去的直接原因。

“她早該來找我的，早該來的”

落青呢喃重複着。

是啊，海百煉早該來找她的，這樣她們就都不用孤軍奮戰了。

“她有自己的顧慮，怕這件事會給其他人造成困擾，也怕會因此而惹來禍端，可沒想到最後，還是死在了這條路上”

海月試圖說些什麼來安慰落青，後者隻是搖了搖頭，并沒說什麼。

“我明白”

她話風陡然一轉，語氣森林凜冽，透着莫名的狠厲。

“小鏡，你可知我的真身為何會突然要去人間曆劫，這如今的落青山脈為何又被迷霧籠罩，不見天日”

那原本就是她要說的話。

即便是不知全貌，小鏡也能從落青的表情裡感受到事情的嚴重程度。

“天道是假的，偷來的永遠都隻是偷來的，天道的力量已經在逐漸消散，它無力改變和逆轉，隻能依靠吞噬這世間的靈力來維持”

“這些迷霧就是它在這裡的化身，它日複一日的蠶食這片山脈中的每個生命體”

“它想要的，是得到這片山脈中數以百萬計的生靈，如此龐大數量的靈體足以維持天道幾千年的能量，但隻要我還在一天，它就沒辦法輕易得到，所以它逼迫我去人間曆劫”

“但它太蠢了，區區兩世的生劫而已，它不可能困得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