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母知道吳老姨娘想念兒子,也舍不得剛見面的親孫子孫女,在這府裡也沒個親近的人,雖然很想去跟着兒子過,可是這老爺子還在,沈家也還沒有分家,沒有姨娘現在就跟着兒子到處跑的道理。
一把年紀兒孫都大了,還要留在這府裡受着氣,若是能跟着親兒子多好,也不用整天思念擔心着。
沈母拉着她的手不停的勸慰着她,說着會多多給她寄信聯系,又讓沈文彥和哄着老太太,才終于讓她重新開心起來。
翌日上午,沈母帶着沈文彥姐弟去向老太太她們辭行,幾人到了沈府正廳,卻見着老太太衣着隆重,大太太也穿着比平日裡更華美的衣裙,一同坐在堂上。
一旁的吳老姨娘心中有些疑惑,她們不可能為了給沈母她們送行,就穿得這麼正式吧,今天是什麼日子?
沈母正要給老太太問安,此時沈文宏帶着他妹妹沈佳芸進來了,今年十歲的沈佳芸和沈文宏兄妹倆看起來也是好好的打扮了一番。
沈佳芸剛進門,大太太就對一旁的老太太說:“佳芸穿這身兒衣服顔色可真好看,配上娘給的這鑲着寶石的玉兔銜仙草的發簪,襯得她更靈動可愛了。”
沈佳芸穿着天藍色繡着嫩黃蕊蘭裙,高興的過去到老太太身邊,對着她說:“祖母,我們什麼出門呀?”
“佳芸可别着急,來得及的。”轉頭看向問安的沈母,冷淡的說道,“我已經知道了,也不用給我說什麼,我也沒什麼要交代的,老爺子出門見老友去了,你們自便吧。”
沈佳芸發現了站在沈母旁邊的沈又菱,提着裙擺走了過來:
“又菱妹妹,你看我這發簪好看嗎?祖母今日要帶我去參加青州知府夫人舉辦的宴會,祖母得當今聖上賜有敕命封号,所以知府夫人也邀請了我們。”
沈又菱今年八歲,比堂姐沈佳芸小了兩歲,回到沈府與堂姐相處得也不算融洽,小姑娘間難免也有一些計較,并且自然都會受家裡人的态度影響,兩人就玩不到一塊兒去。
沈佳芸經常聽着祖母和母親對二房的的不喜,因為沈又菱的父親比自己父親更能耐,讓她也對此頗為不服氣,所以與沈又菱相處間鬧了不少矛盾。
一直到那天元宵燈會,發生了沈又菱姐弟被拐走的事兒,她倆被拐走還與沈佳芸的任性脫不了幹系,并且當時對沈又菱姐弟的遭遇的危險視而不見。
這讓沈又菱很是讨厭這個堂姐,現在還在自己面前炫耀她的裙子發簪,和即将參加的知府夫人的宴會,若不是母親的教導,她簡直連一個字都不想對沈佳芸說。
“還行吧,不過堂姐的膚色好像不是很好,天藍色倒是顯得更黑了。”
“我知道你這就是嫉妒,你也讓你那祖母帶上你和你弟弟去呗。”聽到精心打扮的模樣被說得不好看,還諷刺自己皮膚黑,沈佳芸更是沒了好臉色。
“佳芸,你這是說什麼話呢,吳老姨娘可不能說是她倆祖母,老太太才是他們倆正經的祖母,可不能亂了嫡庶的規矩。”大太太這個話明着是在說沈佳芸,實際上還是在諷刺吳老姨娘的身份,讓沈母她們感到難受。
“既然大嫂你也這麼說了,看來佳芸是不太懂規矩,大嫂可得要好好教導了,免得一會兒啊去參加宴會給沈家丢了人。”沈母聽她這麼說,也是生了氣。
“行了,佳芸在我身邊長大,難道還能沒了規矩,還輪不到你這麼說話。”老太太接着又說了沈母幾句,然後便帶着沈文宏和沈佳芸離開去參加宴會了。
她們離開後吳老姨娘也叮囑着沈母路上小心,沈母看着她,知道她心裡難受,任誰被這麼說自己的孩子不能算是自己的,還因為庶出的身份要被嫌棄,都會覺得難過。
“是我身份太低微,讓你們也跟着受委屈,學誠更是從小就十分辛苦,我能在府裡有點地位,全靠他拼了命的讀書,是我從小就虧欠了他啊,現在老太太可以帶着她們去結交别的夫人們,給那兩個孩子謀個好親事,我卻什麼忙都幫不上。”
說着,吳老姨娘低着頭看着手裡的帕子哽咽起來
沈母知道吳老姨娘性格老實善良,心疼兒孫,并且在她嫁進來後對她也非常好,她和丈夫的感情也多虧她從中勸導。
所以她對吳老姨娘說:“既然學誠能夠靠自己掙得一份前途,文彥也不會差的,再怎麼樣他爹在,她們兩姐弟也不會差的。”
沈母想到了先皇的公主,“況且,等文彥自己能學有所成,那什麼樣的好親事沒有,先皇的福真公主還嫁給了進士及第的平民子弟呢。”
吳老姨娘被安慰到了,而沈文彥則感到有點尴尬,這就說到自己成親的事兒了,自己倒是對此沒有什麼抗拒,而在這個時代長大,結婚生子也是必然的。他也會努力承擔好自己的責任。
不過,他對未來能一起生活的女子還是有一些期待的,希望她能夠和他相處得來,可不希望到時候就盲婚啞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