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紅垂眸看着水裡的倒影,眼光幽暗,臉上有一抹血迹。
她不清楚小姐為什麼要護着她,是因為怕她出事了就沒辦法離開了嗎?
她雖然不清楚小姐的想法,但是她早已定好的目标卻不能因為小姐的異常舉動而停下。
從小姐父親把她帶到小姐身邊那時候起,她就注定不可能和他們家好聚好散。
她們當時是路過這座城,本不打算多留,然而她父親卻因和城中的一個人相談甚歡,于是答應了去他們家住一晚再走。
于是,便走不了了。
她父親毫不設防地飲下了那杯茶,眼睜睜看着父親變成牲畜的母親也吓瘋了,大呼着妖物,跑了出去,便不見了蹤影。
她看着燈影下那些人背後的影子,吓得縮在一旁不敢說話。
許是當時那戶人急着把牲畜運走,倒是沒有在意她,于是她跑了出去,想找回母親,卻隻在河邊見到了濕漉漉的腳印。
她不知道該怎麼辦,就想着出城求助官府。
這裡是妖窟,她要去報官,她娘被妖物吃了,他爹還不知道被送到了哪裡。
可是她出不去了,她在城門口見到那個白日與父親相談甚歡的人,此刻他卻全不似人的模樣:“忘了這裡還剩一個,正好拿去做了我女兒的替死鬼。”
她想跑,卻發現自己跑不動了。
再睜眼,她便被送到了小姐身邊,那人面色和藹:“絡絡,我給你找了個小夥伴,她叫小紅,以後她就是你的第二條命了。等十年後,你帶她去進香,我們就能在外面團聚啦。”
說着,她感到自己被推了一把,跌進了房間。
房間裡坐着個矜貴的小姑娘,看到她,興奮地跑過去抱了那人一下:“謝謝爹爹!”
然後,她便成了小姐的丫鬟。
她不明白這個人為什麼會這麼鎮定,明明前腳才抓了她,怎麼這麼放心把她留在小姐房裡?
直到後來,她發現了府上的家丁的異狀,才知道,他為什麼放心。
按理來說,她應該也像那些家丁一樣,如同傀儡一般遵循指令,甚至不知道自己的死活,隻當她就是個丫鬟。
她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沒有被同化成這樣,她試圖出城,發現自己也出不去了。
想到那人說的十年,她猜測,轉機應當就在進香的途中。
她甚至想好了那人既然讓她替命,那她為何就不能搶了那個機會呢。
然而,小姐毫不猶豫護着她的那一番舉動,終究還是令她遲疑了一瞬。
然而,十年的蟄伏難道就這麼放棄?
她終究有些不甘。
哪怕小姐這些年并沒有對她做過什麼,那隻是因為她還沒來得及。但隻要她是那人的女兒,是她要替命的人,就是原罪。
她想活,她不能被一輩子困在這裡。
懷中,閃爍出微弱的光芒。
她循着那隻兔子被抓走的地方找過去,忽然就闖入一片綠洲。
她眼睜睜看着那個妖道動用置換術以那外鄉人作為筏子引渡出自己的魂魄,并将那身體的原主人丢進了妄川之中。
她一直等到那人走遠,方才過去,在地上撿到了那個木刻。
在被認主的那一刻,她忽然發覺自己身上的桎梏一輕。
她可以模糊感受到,她現在可以時不時的出去一趟了。
而若是要徹底脫離詛咒,可能就要等封鎖此地的妖物死去。
她從懷中掏出浮着微光的木刻,其上原本屬于另一個人的氣息被抹去,唯有上面的技能點依舊保存着。
淨化。
她知道那些外鄉人的怪異,卻未想到她們以為的仙術居然是憑借這麼個法器激發出來的。
豈不是說,她弄到手的木刻越多,能力越強?
當然她僅是想想,畢竟撿到這個屬于是意外,可不是次次都有好運讓她剛好撿到的。
那一排的僧舍已有數間張開了門,她随意選了最深處的一間,便進去了。
在落小梅的房間裡,此刻正坐着四個人,還有一邊拒絕加入的老道士。
落小梅彙總了下信息,核心就是要離開這個地方還得把那槐妖給解決了。
然而老道士說這妖已成氣候,想要徹底滅殺恐怕憑他們幾人的能力不夠。
主要是那是個妖物,而現在幾人明面上隻有他和張少軒兩個道士,那小孩的武器倒是有點兒意思,但砍砍小鬼也就算了,那槐妖活了幾百年皮糙肉厚的哪是一把刀能砍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