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阿玉的心瞬間涼了一半。

單于府中的振武軍隻剩兩萬人，而突厥卻有三萬……整整多出一萬人，以少戰多，能赢嗎？

“姑娘，那那…那怎麼辦？”

沈陰陰側頭盯着床頭上的墳頭木，目光幽深：“扛着，扛到援軍回來。”

振武軍中，

營帳外的嘈雜聲不斷，行令的鼓聲有節奏的響起，大軍擺下圓形陣，振武軍鮮紅的旗幟立在中央，在風中鼓鼓吹蕩。

鐘長榮站在輿圖前，神色凝重：

“突厥此番帶着三萬精銳而來，大有決一死戰的目的。節度使此番剿匪必然為他們所知，，昨夜阿畢勒摩撤軍後，已然摸透了振武軍留守的兵力，今日的幾次試探，都是為了今夜的進攻。”

“我們的兵力不夠，雖也可冒險一戰，但振武軍必定損失慘重。如今之際，最保險的法子隻有拖，拖到節度使帶着大軍回來。”

何承文沉着臉：“兩個時辰前有信鴿傳來，阿父他們剿匪大獲全勝，想必此時正在趕回單于府的路上，最早也要明日才能到。”

隻要熬過今夜……就能等到援軍。

鐘長榮歎了口氣：

“眼下隻能先列陣防禦，等到最後不得已時，再正面厮殺。”

振武軍說是有兩萬人，可其中還有六千勤務兵，其中三千還被派去了内城，真正能上戰場的隻有一萬五千人，與突厥三萬人相差整整一倍。

何承文也知這位鐘先生所說，已然是眼下最好的辦法，他側目看向一旁沉默不語的衛陽生。

“你怎麼看？”

姜凝曜低着頭，碎發遮蓋了眉眼，聲音低沉：

“突厥人今日多次試探，早已經摸清了我們的兵力，阿畢勒摩能不知道我們在拖延時間嗎？”

何承文眉頭皺成一團：“你是說，他們會強行突圍？”

“難道不會嗎？”

何承文對上他的眼睛，心直直下沉。

姜凝曜歪了歪頭，看向鐘長榮：

“鐘先生也想到這一層了吧？”

“何以見得？”

“先生方才說‘最保險的法子’，那麼必然還有不保險的法子，對吧？”

鐘長榮迎着姜凝曜看過來的目光，嘴角微微揚起，定定的看了他好一會兒，才終于說道：

“沒錯。是還有另一個法子，不過……這個法子是病行險招，兇險萬分，若無十足把握，恐怕就會命喪于此！”

何承文迫不及待的問道：

“鐘先生别再賣關子了，快快說來與我們聽。”

鐘長榮瞧着是個儒雅的文士，一臉無害，但實則骨子裡卻是個極有主意的人。

面對何承文的焦急，他視而不見，反而注視着姜凝曜，饒有興緻的問道：

“你有何想法？”

姜凝曜垂着眼皮，雙手被潔白的棉紗包紮住，隻露出指尖，拇指輕輕摩挲着上面一層薄繭，笑了一聲。

“阿畢勒摩陰險狡詐，那我們就比他更甚之。他帶大軍突擊，三萬精銳皆聚在此，那後方兵力一定薄弱！”

話說到此處，站在何承文身後一直沉默不語的黃埔也不由得詫異的擡起頭看了他一眼。

這意思是……對畢氏部落的後方下手，打他個措手不及！

鐘長榮終于忍不住撫掌笑出聲來：“不錯，你我所謀相同。”

何承文呼出一口氣，他面色驚疑在的鐘長榮和衛陽生身上穿梭：“此招太險，不可。”

萬一被阿畢勒摩所察覺，突厥三萬大兵便會立即掉轉回去，到時候兩面夾擊，便是大羅神仙也難救。

這簡直是瘋子才能想出來的法子。

鐘長榮笑夠了：

“的确險，若是猜錯了，畢氏部落後方還有大軍在，又或者被阿畢勒摩察覺，那麼此去一定無回。可若是猜對了，阿畢勒摩此戰必敗！”

何承文還是搖搖頭，如他看來，這于送死無甚區别，就算是他自己領兵，把握也不過三分。

鐘長榮對其視而不見，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盯住姜凝曜，仿佛下定了什麼決心，連聲音都有些顫抖。

“你……有沒有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