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于府,
綠樹環繞下蟬鳴聲此起彼伏,雜亂不堪,日頭強的讓人睜不開眼,長廊下一道身影來回走動,焦躁難安。
南叔坐在石桌前,拿起一杯涼茶放在嘴邊,卻又放下,語氣不耐:
“你能不能别走了,我頭都暈了!”
“怎麼辦?整個江陵府都找不見她的蹤迹,她到底去了哪兒?”
一雙桃花眼中滿是焦急,白皙的下巴青茬胡子隐隐冒出,衛陽生假冒煜王的這些日子越發娴熟,露出這樣的神色還是第一次。
南叔放下茶杯,歎了口氣,低聲道:
“千面衛已經把江陵府翻了個遍,還沒有找到人,那就說明人早就已經不在江陵府了,讓雲生回來吧,再繼續待着那裡也是枉然。”
聽見這話,衛陽生身側的握緊的拳頭狠狠的打在廊柱上,他幾乎是咬牙切齒:
“不行,不能再這樣拖下去了,時間越長,她就越危險。不能等到殿下回來了,我要親自去一趟…….”
“你要去哪兒?”
長廊盡頭,鐘長榮緩步而來,他目光深深的盯着衛陽生,似乎是要把他看穿!
“我…我要去江陵府,找人。”衛陽生有些心虛的避開他的目光,但下一刻又似乎是找到了什麼理由。
“殿下如今正在做大事,沈陰陰不能出事,一定要在殿下回來之前把人找到,不然以他那個性子,還不一定要做出什麼事情來!”
鐘長榮徑直走到南叔對面的石凳上,眼睛上下打量着他,突然問了一句:
“你現在是誰?”
衛陽生一愣,脫口而出:“我是…….是…….”
話說出口,他卻遲疑了起來,卡在喉嚨裡,怎麼也吐不出來。
鐘長榮幽幽地看了他一眼:“你如今不是衛陽生,你是煜王,你知道外面有多少雙眼睛在盯着煜王嗎?擅自前往江陵府,這個消息被有心人知道,會有怎樣的後果,你承擔得起嗎?”
衛陽生拳頭緊握,憋了好久,才悶聲吐出一句:
“那我就重新做回衛陽生,這樣總能去江陵府了吧。”
這一回,連南叔也沒忍住笑出了聲。
“真是個傻小子。”
如今已經不是他想做回自己,便能做回的了。
衛陽生似乎被這笑聲所激怒,他額間青筋暴起:“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難道就無所作為,放任她自生自滅嗎?”
“難道你們這般當作無事,殿下回來後,你們也能如此?到時候,殿下暴怒,這樣的後果,又有誰能承擔。”
“你這孩子……”南叔一噎,後面的話也沒能說出來,因為他确實不知道等着煜王回來,如何善了此事。
他灌下一口涼茶,嘟囔道:“為了找她,千面衛都驚動了大半,人不在江陵府,難道要滿天下的去找嗎?萬一暴露了,那是多少人的命?殿下如今正在關鍵時刻,總不能因此而……”
對于沈陰陰,南叔欣賞她的聰明,更敬佩她的重情重義,殿下有這樣的賢内助,比那些所謂的名門貴女好得多得多。
但,沈陰陰再重要,也重要不過煜王的前程,重要不過大業,重要不過那麼多人被暴露的風險。
南叔看了一眼坐在對面的鐘長榮,努努嘴:
“你倒是說句話…”
“你去一趟幽州吧。”鐘長榮突然開口,衛陽生和南叔都是一驚。
衛陽生是驚喜,而南叔則是驚吓。
“真的?”
“他怎麼能去幽州,他去幽州做什麼?”南叔急的站起身來,目光盯着鐘長榮,像是再看一個陌生人。
衛陽生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他一時有些惴惴不安,忐忑的看着鐘長榮,等着他接下來的話。
“去吧,去幽州。跟周通城和慕容桓商議,這件事情到底要不要告訴殿下。”
鐘長榮的眸色認真,衛陽生對上他的眼睛,知道他說的是真的。
“我立刻就去找舅舅給他交代一聲,随後即刻出發!”
少年的聲音在風中傳來,身影早已經跑出老遠,連溫熱的風都傳遞着他的急切。
“你瘋了?這事怎麼能告訴殿下?他去了幽州也白去,周通城和慕容桓絕不會同意的!”
南叔氣的背過身後,連看都不想再多看他一眼,等着鐘長榮的解釋。
也不知過了多久,身後始終沒能傳來動靜,南叔回頭一看,氣的七竅生煙,哪裡還有半個人影在?早就走了!
“鐘長榮,你個混蛋!!”
遠遠的傳來罵聲,鐘長榮笑了笑,卻不在意,拐過走廊,他瞧見劉嬷嬷和阿玉在忙活着針線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