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雲還懷着兒子呢,你别這麼大火氣。”
男人一聽手松了松,但臉色還是很難看,非常用力地拖拽着林巧雲往家走,其它人也都跟了上去。
秋禾則和一個老人走在最後面,老人是原身的奶奶,母女倆被找到後她一個字也沒有說,隻是沉默地牽着秋禾的手。
一行人左繞右拐了半個多小時才到,秋禾盯着眼前這個破落的村莊,明白了女人想逃走的原因。
進了家門,奶奶給秋禾打了一盆井水擦臉,而林巧雲回家後就被關進了柴房,秋禾打量了一會兒,覺得這個柴房有點眼熟,她心念一動,端着水盆去了房間,借着蠟燭的微光,她認出自己正是第一個夢裡産後大出血,最終被一家人合夥掐死的女人。
一個傷害懷孕母親的人最後死于生産,聽起來好像還挺帶勁的,可秋禾一點爽感都沒有,隻覺得非常憤怒。
這種憤怒在不久後到達了頂峰。
晚些時候,奶奶給秋禾送了一筐煮紅薯,她也想給林巧雲送幾個,但被兒子發現臭罵了一頓,奶奶縮着身子不敢回話,等兒子回屋了才找到秋禾,讓她遲點給林巧雲送兩個。
也是這時候秋禾知道了奶奶不說話的原因,她的半塊舌頭像是被什麼利刃割掉了,隻能發出啊啊的聲響。
淩晨時分,秋禾從柴房的窗戶爬了進去。
林巧雲還沒睡,當秋禾把手上的紅薯遞到她嘴邊時,她有些驚訝。
“妞妞你怎麼進來的?”
“你為什麼要跑?”秋禾不答反問。
林巧雲一怔:“你問這個做什麼?”
“我想知道原因。”
“我……”林巧雲遲疑了一會兒,“我感覺這次懷的又是個女孩。”
秋禾歪了歪頭:“你擔心他們會弄死她嗎?”
“對,我還擔心你們留在這裡會變得像我和你奶奶這樣,”林巧雲鼻頭一酸,她摟住秋禾小小的身子,哽咽地說,“我不想你們這麼苦。”
秋禾的衣服上很快濕了一小塊,她沒有推開林巧雲,而是等她哭了一會兒才道:“我要回去了。”
說罷又原路爬了出去,剛出去就看到站在不遠處的一道身影。
佝偻着背的老人默不作聲地走上前,她拿着扇子給秋禾扇了扇,接着牽起她的手回了房。
林巧雲被關了五天才被放出來,但男人怕她又跑了,找了條生鏽的鐵鍊将她鎖在了房間。
秋禾因為原身的行為出行沒受到什麼影響,因而她利用這段時間大緻摸清了村裡的基本情況。
這個村子的前身是土匪窩,曾經燒殺搶掠無惡不作,但如今時代不同了,過去幹這個行當的人不是死了就老了,從這座山過路的行人也少了很多,于是年輕人們将視線轉到别處,開始出門做一些偷竊、拐賣的勾當。
有道是前人栽樹,後人乘涼,當初土匪窩的選址是經過實地勘察和深思熟慮的,加之村莊的男人們非常團結,反偵察能力也很強,所以倘若沒有知曉路線的人帶路,外面的人進不來,裡面的人也出不去。
秋禾曾經試過按照林巧雲被抓回去那天的記憶尋路,但失敗了,不過也不算全無收獲,至少她發現村莊的選址參考了她曾經看過的幾本有關相地之術的書籍。
秋禾當初是為了找自己見鬼的原因随便翻看的,那時沒有看懂,便擱置了,現在也不知道在哪個犄角旮旯裡放着,如今發現兩者有關聯,秋禾開始後悔沒多點耐心研讀。
既然路出不去,秋禾也不糾結了,她扭頭跑回了家,路過雞棚的時候發現奶奶正拿着樹枝在地上畫着什麼,但看到她過來時立刻用腳踢掉了。
奶奶的動作有些慌亂,秋禾瞥了一眼地上剩下的半個字,若無其事地往前跑去。
時間大概過去了半個月,輪到原身的父親陳大發和另外三個人出遠門了,秋禾嘗試着偷偷跟在他們身後出去,但很快發現自己的後面也有人跟着,擔心會打草驚蛇,她便回去了。
也許是不放心,陳大發離開前找了個男人看着家裡,不過對方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沒那麼多時間盯着三個女的,于是直接把門鎖了,每隔兩三天往這裡扔點吃的就算交差了。
整個村子給人的感覺很破,但每家每戶的牆壁都有至少兩米高,而陳大發的牆比其他家都要再高點,聽人說是原身爺爺在世的時候特意弄成這樣的。
不過這個高度擋不住秋禾要出去的心,家裡沒有梯子,她便利用這幾天在牆上鑿了幾個可以攀爬的坑,在一個月黑風高的深夜,揣着兩根削尖的樹枝,跳了出去。
秋禾此行的目的很明确,她前不久得知還有幾個土匪活着,今天晚上,她要去會會這幾個老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