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們上前來倒茶添水,林青宜仍舊招呼着孩子們吃點心,“早先你來的時候,就聽你母親說你喜好白毫銀針,今日便做了些龍須酥,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同你在家裡吃的可有什麼不同?”
裴容蘭取了一塊酥點,輕輕咬了一口嘗了嘗,又淺酌一口茶水,便笑着說:“自然合口味,同家裡的一樣好吃。”
“那就好……”林青宜正還要說什麼,便聽門口的侍女行禮見好,甫一擡頭便知是自己的女兒來了。
裴容蘭轉頭看去,隻見從門外進來一名豆蔻少女,身穿雪青對襟并槿紫色軟煙羅花籠裙,而身姿高挑卻不失輕盈,行走間不疾不徐合乎典範,于是心裡不由得微微贊歎。
等走近些了,見這少女烏發香鬓,再細看面容,則更是眉如秋月,一雙瑞鳳眼清亮脫俗,朱唇皓齒,稱得上是杏臉桃腮,顔如渥丹,豆蔻年華已是極盡妍麗之态。
少女上前便是福身行禮:“見過父親,見過母親。”
随後便又一一見過裴元逸裴元辰,便将目光轉向裴容蘭,這少女立時便眉眼帶笑道:“想來這便是蘭妹妹了,是我來遲了,還請妹妹寬宥。”
“不敢當,姐姐言重了。”裴容蘭站起,面上微微泛紅,一時間竟有些無措。
從前隻知道都城裡的小姐們禮儀端莊,舉止大方,裴容詩年紀尚小,也是行為舉止格外妥帖;而眼前的的裴容月,早先便聽說已經接受了一年的女傅教習,那時雖對此心生期待,但總覺得也不會有什麼特别之處。
可如今見了,裴容月舉止落落大方,娴靜雅緻,方才聽衆人言語,做事學習也是認真勤懇,一時之間隻覺是自己見識短淺。
但又想起自己此行亦是為了聘來一位教習女傅,得以學習,于是心裡又湧起一股期許。
裴容月看了看座位,正是自己母親右手還有空位,緊挨着裴容蘭,于是便在那處坐下。
如今人已到了齊,于是林青宜便示意身後侍女開始布菜。
隻見侍女們井然有序,一道道奉上來嫩鵝炙、蝦羹、鮮炒筍幹、煎鹿脯等煎炸炒煮的八道葷菜、八碟素菜,一人奉上一碗珍珠米飯。
雲飯之時不可言語,于是席間安靜,隻能聽見推杯換盞時輕微的聲響。
待吃過飯食,又喝過茶水,吃過點心鮮果,不消寒暄幾句,便離席告辭。
裴元辰和裴容蘭裴容詩仍舊回院子,隻是這時金烏照耀,照在人身上已漸漸有些熱,又為了飯後消食,于是三人照舊走來時的小道回去。
走上台階,轉進竹林時便覺得清涼舒爽,這時裴容蘭看了看裴元辰,道:“哥哥,我來時父親交代過,教習女傅的事情是由姑姑安排的,今日既然見過三叔三嬸,不知何時方便去拜見姑姑呢?”
“宮中拜見,需得提前通傳,昨日姑姑已經傳話來,說是這幾日宮中事務繁忙,怕是不便召見,”裴元辰說着,又微笑着寬慰裴容蘭,“不過你也不必着急,此事姑姑必定放在心上,你且安心,這幾日隻管讓容詩陪着你到城中逛逛,遊玩一番,不必着急。”
裴容蘭聽了,點頭應下。
裴容詩看了看姐姐的臉色,見她仍有些思慮模樣,于是拉住她的手,眉眼彎彎,“姐姐這是怎麼了,剛才吃飯時我就看姐姐有些心不在焉的。”
“也沒什麼,”裴容蘭回神,歉然一笑,“隻是今日見到大姐姐,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裴容詩聽了,便了然其中意思,說話時尚且有些稚聲稚氣的,“姐姐不要妄自菲薄,我想姐姐此等聰慧,若過些時日也有女傅教習,自然也能同大姐姐一樣。”
“月兒已經受了一年教習,蘭兒初來乍到,不必急于一時。”裴元辰一頓,也開口道,“有姑姑在,自然要從宮中則選合适的女傅,不必為此擔憂。”
裴容蘭聽了,便柔柔一笑,“謝哥哥和妹妹寬慰,那我這幾日便要麻煩容詩了,我進城時見這城池廣闊,繁華鼎盛,想來有許多好玩的呢。”
提及城中好玩的好吃的,總算涉及到裴容詩最為了解的地方,于是這小丫頭立即眉眼彎彎格外積極地向裴容蘭推薦起來。
三人在綠影扶疏中慢慢走着,偶然間還傳來幾聲清脆笑聲。
春日悠悠,過些時日,便要百花競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