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容蘭輕輕微笑,擡頭時又見鄭媽媽上前來坐在床邊,手裡摸出一個紅色錦囊,取出來時卻是一塊平安牌,“三房的夫人說,年後上香時就問過咱們老爺夫人,在普陀寺給小姐供奉了一盞福壽燈,請了這牌子受香添福,昨日才請回來,教我給姑娘挂在床頭。”
鄭媽媽臉上溫柔而感動,輕聲道:“本來跟着姑娘來的時候,我還擔心在府裡不如家裡,如今一看,公子姑娘們都這樣好相與,連夫人也這樣貼心,實在沒什麼可挑剔的。”
蕊珠又笑着道:“小姐,今日生辰穿這新衣服可好?”
裴容蘭輕輕點頭,眉眼含笑,鄭媽媽起身挂平安牌,而蕊柱則伺候裴容蘭起身穿衣。
等穿好衣服坐到梳妝台前時,卻見林青宜身邊的大丫頭紫茗笑着捧了一方長盒走進來,裴容蘭回頭看時,卻見她福身笑着道:“恭祝小姐生辰安康,祝小姐百事大吉,喜樂吉祥。”
裴容蘭微微示意,紫茗站起後便捧着長盒上前,“老爺聽說大小姐給姑娘裁了一身新衣服,就說怎麼能沒有相配的首飾頭面呢?便支了銀子,讓我們夫人遣人去給姑娘打了一套。”
蕊珠笑着上前接了,打開後捧到裴容蘭面前,卻見是一套碧玺點翠的蘭花頭面,簪钗步搖,樣樣具備,以淺藍色為主色,又配了一條藍碧玺寶珠項鍊,與今日裴容蘭的衣裳格外契合。
裴容蘭看了,便淺笑道:“替我謝謝叔叔,叔叔嬸嬸用心了。”
蕊珠拿起一支碧玺串寶珠蘭花簪子在裴容蘭發間微微比了比,笑着說:“這可算是齊備了!”
鄭媽媽也笑着取了一荷包銀子,塞到紫茗手裡,紫茗笑着接了。
蕊珠伺候裴容蘭打扮,而鄭媽媽則送紫茗出去,又遞了一封銀票,交代了麻煩紫茗換成碎銀子,給三房院子的丫頭随從們發些茶酒錢,權當略添喜氣。
等裴容蘭收拾好了,從寝居到了前頭的小書房,就見裴元辰、裴元逸和兩個姐妹已經坐着吃茶等她。
卻見裴容蘭出來時,一席秋波藍如水似的衣裙,烏發上攢着碧玺寶珠簪子并海棠珠花,溫婉間不失清雅。
裴容月笑着上前誇贊,而裴容詩不忘捧着自己的禮物,“姐姐,我給姐姐做了一個香囊,還希望姐姐不要嫌棄。”
裴容蘭笑着接過,“我怎麼會嫌棄,妹妹一片心意。”
裴容月看着裴容詩送出去的禮物,卻又微微挑眉,看向裴容詩,“上次你送我的可是買來的,容詩。”
裴容詩聽了,眼神卻不禁遊移,小手輕輕摸了摸自己的鼻尖,說話時明顯的心虛,“原來是做了一個的,但是太醜了……”
“再醜我也要,明日我就去你院子取,”裴容月不客氣地輕叩裴容詩的額頭,“最好你沒有丢掉。”
裴容詩聽了,隻好癟癟嘴,“丢是沒有丢,隻是你可别拿走了又嫌棄。”
裴元辰聽了,忍不住笑,“月兒不知道,那時聽雲香說,繡出來的山茶花像一片紅雲,你的名字也繡的歪歪扭扭,今日送蘭兒的,好歹是拿的出手了。”
“哥哥!”裴容詩聽了,有點羞惱地瞪一眼裴元辰,惹得衆人失笑。
裴元辰和裴元逸各自也給裴容蘭準備了禮物,裴元辰送了一餅極好的白毫銀針,裴元逸則送了一盆小巧的君子蘭擺件。
今日衆人都特地空出時間來,從豐慶樓專門請了廚子來,在裴容蘭院子裡擺了桌,幾個兄弟姐妹共坐一席。
孫慕青則和三房夫婦一起,在三房的院子用飯,其餘的媽媽丫頭們,也都沾了今日喜氣,不必守着伺候,各有吃喝玩樂。
用過早膳,裴元逸和裴元辰對坐下棋,三個姐妹在房中畫畫寫字。
惠妃午前遣人來送了生辰禮,是對翡翠镯子,清透雅緻。
到午膳時,裴元逸特地取了一壇芙蓉露,香氣撲鼻而不醉人,在靖城算作一道有些酒香氣的果飲,除卻裴容詩,其餘的姊妹們都分了品嘗。
裴容詩眼巴巴看着,自己卻不能喝,急的在裴元逸那裡連連說好話,但求能嘗一口;最後趴在裴容蘭懷裡,從杯子裡嘗了一點卻沒能嘗出來味道,于是又央求裴元逸給她滴一些,從各個哥哥姐姐處湊出來一點酒水。
最後端着杯子攢了一大口,迫不及待喝下去,卻自覺味苦辛辣,唬的連連皺眉吐舌頭,大家又是一陣笑聲,最後被裴容月一邊忍着笑,一邊抱在懷裡喂了兩杯荔枝甜水,才算好受。
從清晨光彩燦爛,到午膳時趁着花香吃菜飲酒,最後月亮升起,薄暮四合,在院子裡吹着晚風,衆人彈琴唱詩,正是一番快樂好時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