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晏安瞪大眼睛，罵他：“你也太不要臉了吧！”

謝屠笑：“我親你也行。”

沈晏安後退兩步，驚恐道：“不行！”

沈晏安越抗拒，謝屠越覺得有趣。

一開始隻是看他唇瓣紅潤柔軟，一時也沒想到什麼好玩的報答，便随口一說。

現在是真的想親一下了。

謝屠扣着沈晏安的肩膀，輕聲問：“為什麼不行？”

本來屋子就小，沒幾步，沈晏安就被擠到牆角。

謝屠和他雖然是同齡人，但身材比他這個隻知道吃喝玩樂的公子哥好太多。

長得高，腿很長，肩膀也寬。

比起成年人來說，瘦是瘦了點，但他還有成長的空間，勤加鍛煉，以後說不定能像他大哥一樣帥氣。

他就不行啦，最該打基礎的時候生病，長大了想練也來不及，他大哥一腳能踹死四個他。

說不定那最小的小畜生，使使勁，也能讓他身受重傷。

全家就他最弱，最需要保護，卻被送到這遍地腦疾的破書院，他什麼都不會，連自保能力都沒有，明天還說不定吃不吃得上飯呢。

在謝屠和牆壁形成的危險夾角中，沈晏安越想越多，越想越覺得自己命苦，越想越抑郁，眼睛一眨，又要哭。

謝屠擡起沈晏安的下巴，觀賞他這欲落未落的眼淚，粗粝的手指蹭過他暈紅的下眼睑。

第一下力度正好，像是要幫沈晏安擦眼淚，随之而來的第二下、第三下有點痛了。

細嫩的皮膚，被磨得發紅。

沈晏安也因此回神。

他難過得要死，實在沒力氣再應付謝屠。

于是随手揮掉他的手，又随嘴親了一下。

謝屠一楞。

沈晏安有氣無力地說：“行了吧？别煩我，我要睡了。”

謝屠摸了摸臉頰，輕飄飄的、有些濕軟的吻，他都沒來得及感受就結束了。

還想再說兩句，讓他多親幾次，卻見沈晏安一副霜打茄子的樣子，頓了下，往後撤了幾步，放他走。

沈晏安拖沓着步子，躺在陌生又堅硬的床上，抱着他娘給他縫的小枕頭，聞着枕頭裡傳來的溫柔香氣，含淚睡去了。

-

沈晏安第二天頂着腫成桃子大的眼睛醒來。

看到鏡中的自己，沈晏安倒吸一口冷氣，猛地砸碎了鏡子。

“謝屠！都怪你，你看我這樣怎麼出去見人！”沈晏安張牙舞爪地沖到謝屠身邊，握着鏡子碎片的手直抖，“你要是不幫我想辦法解決，今天我就和你同歸于盡！”

唰。

沈晏安：“謝屠！！！！”

唰。

沈晏安又被拽回來。

謝屠抓住沈晏安的腕子，用力捏住，沈晏安吃痛，手一松，碎片就掉在地上。

謝屠捧着沈晏安的手，重重按過他掌心被碎片弄出來的細小傷口。

沈晏安這才發現自己受傷了。

沒看時還沒覺得有什麼，一看到滲出來的血珠子，沈晏安整個人都不好了。

沈晏安感覺自己疼得要命，努力壓着喉嚨裡的尖叫，緊緊攥住手腕，神經兮兮地說：“謝屠，你快想想辦法，我挺不了多久。”

謝屠頗為無語，又戳了戳沈晏安快要愈合的傷口。

沈晏安一個激靈往後大跳，戒備地盯着他，“你要害死我嗎？”

謝屠：“我……”

“算了，不說這個，謝屠，你我萍水相逢，但我知道你這人靠譜，有句話麻煩你帶給我哥。”

沈晏安精神緊繃，死死盯着手掌上的那片紅，打斷謝屠的話，語速飛快地說：“你就跟他說，我從小到大都特别崇拜他可惜天資愚笨沒能幫他半點忙反而招災惹禍要是重來一世就讓我在三歲那年死了好了爹娘嗚嗚嗚我不想死嗚嗚嗚還有我那個小畜生弟弟雖然我叫他畜生但是我還是挺喜歡他的之前從他那搶的糖啊玩具啊都在櫃頭的多寶匣裡讓他自己去取嗚嗚嗚嗚二姐四弟五妹嗚嗚嗚……”

謝屠捂住沈晏安的嘴。

沈晏安：“唔唔唔唔——”

謝屠空着的那隻手，握着沈晏安的手腕，伸出舌尖，抵住他的手掌傷處，用力舔舐。

沈晏安：“唔唔唔唔！！！”

謝屠松開沈晏安，他剛才太用力，沈晏安差點被他弄得窒息。

但比起那個，被人舔了更讓人難以接受。

沈晏安剛要說什麼，卻見眼前一暗，舔完就跑、閃現到門口的謝屠，不知為何又回來了。

他像昨天那樣，扣住沈晏安的脖子，眯起眼睛，低聲道：“你要是敢把今天的事說出去，你、你父母、你剛剛念叨的兄弟姐妹，都會死得很慘。”

“你還敢威脅我？”沈晏安不可置信，天底下怎麼有這種癫人，“真男人就得敢作敢當！你舔我還怕我說？”

謝屠忍無可忍：“你看你的手！”

沈晏安嫌棄地皺眉，剛要繼續罵他，然而在看到光潔幹淨，一點繭都沒有的手掌時，話卡在嘴裡沒說出來。

謝屠轉身就走。

沈晏安也沒繼續追他，盯着自己的手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