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曳手機的播放聲開得很大,剛才鈴聲就震得兩人一驚,此時電話那邊的聲音更是毫無保留傳進了秦迦的耳朵。
“周曳姐,你到底有沒有答應阿吉泰的表白呀,這一晚上我的心裡就和螞蟻在爬一樣,快告訴我吧……”姜遙急不可耐地問。
周曳并沒意識到在秦迦面前說這話題有什麼不妥,她沉默了一秒,開口:“還在考慮。”
姜遙又在絮絮叨叨說着什麼,周曳聽的很認真,完全沒意識到身後秦迦一瞬的巨大變化。
被告白了……還在考慮……那不就是拿喬兩天再應下?
秦迦的目光再次移向那束栀子花,唇線繃得筆直而蒼白。
他就知道,他沒有猜錯。
他就知道……她會答應……
眼神漸漸充滿怨氣,他像個被抛棄的怨婦,快要被悶氣氣死。
“你剛才要說什麼?”周曳打完了電話,轉身問他。
秦迦猛然轉過頭來,眼神讓周曳愣了愣,又是那種詭異的,她看不懂的眼神……
他看着她不知所措地望着自己,完全沒有任何要向他解釋的打算,忽然滿腔的怨氣化為了娟娟溪流,那是名為委屈的苦水。
他一句話都不想和她講,隻想離她遠遠的……對,離她遠遠的,讓她再也見不到自己!
他含着報複心理,緊緊盯着她,嘴上一字一頓:“我說,請你以後離我遠一點兒,有多遠,離多遠。”
他的轉變太快,也太徹底,周曳一瞬間愣在了原地。
她想,她到底哪裡惹了他,讓他這麼冷酷,如此疾言厲色?
“你……”她的唇掀了下,最後卻是什麼也沒說出來,心裡有氣,也發不出來。
為什麼呢?因為在憤怒之下,心裡還有一層愧疚。
畢竟是她害的合同沒簽成,他被迫繼續留下。
秦迦看着她隐忍的模樣,突然生出對自己的厭惡,她沒有錯,是他求愛不得惱羞成怒。
“真是不體面。”他輕輕喃了一聲,是對自己的評價,接着利落地結束糾纏,轉身離去。
不體面?
周曳看着被關上的木門,坐回沙發上,突然擡手捂住了眼睛,無比疲憊。
偷偷算計了他,她确實不體面,周曳沉默地想。
……
如果說之前秦迦隻是躲避周曳一人,現在就是足不出戶,将自己和所有人隔絕。
兩人鬧掰了,周曳卻仍舊遵守約定,在第二天中午做了一碗清湯面,隻不過是由簡易行轉手交給他的。
秦迦的視線從電腦屏幕移到碗上,眸光在光影下忽明忽滅,最後隻是說了句:“放到一邊吧。”
他一直沒有動筷子,直到面條坨掉,冷透。
簡易行歎氣,看不懂他。
可秦迦卻對自己的心思清楚的很。等簡易行離開後,他挑起一根面條送進嘴裡,莫名品出一股苦澀。
他不是記恨周曳,他是瞧不起自己,一個大男人,喜歡的女人有了歸宿,他應該大度地祝福,而不是小氣地鬧别扭。
他以前明明不是這樣上不了台面的人啊。
時間就這樣緩緩流逝,秦迦催着臨宙快點給出新合同,卻總是得不到确切消息。
有時連簡易行都被他催煩了,禁不住大着膽子抱怨:“稍微耐心點吧,那邊總要商量商量。以前也沒見你這麼着急離開啊?”
像有老虎在後面追着、攆着一樣。
秦迦被他抱怨的動作一頓,頭一次沒反駁他。
他身後确實跟着一隻野獸,隻要一想到親眼看見周曳和阿吉泰肩并肩走在一處,他就恨不得立刻飛回海市去。
他受不了——自己失敗了。
原本以為這樣的泾渭分明會一直持續到離開,沒想到一天麻煩突然找上門。
周曳率先被找上,彼時她正坐在家裡織圍巾,突然接到阿吉泰的電話。
他像是已經忘記了之前的尴尬,火急火燎地說:“周曳姐,你快來看看吧,出事了!”
“出了什麼事?”周曳聽他語氣,心中一驚。
阿吉泰來不及細說,隻叫她快來達瓦牧區。
周曳知道一定是出了大事,放下手上的東西,穿好衣服匆匆出了門。
她上車時正好遇見從外面回來的簡易行,簡易行擡手和她打招呼,她卻沒來得及看一眼,立馬發動車子離開。
簡易行走進秦迦的蒙古包,嘀咕道:“周曳急匆匆地不知道去哪兒了。”說着朝窗外看了一眼:“也沒下雪呀。”
畫外音是也輪不到周曳去達瓦牧區救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