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鹫山弟子都不得将所學法力用在降妖除魔之外的事情上,更不能在沒有生命威脅的情況下對普通人使用法力。
貴妃躺回了椅子上,揚聲道:“給本宮打。”
話音落下,細長的竹條就抽在昭意手心,昭意皺緊了眉,死死咬着牙不啃聲。
見昭意一臉倔強不服的樣子,貴妃心裡氣不但沒消,反而怒氣更重了些。
“本宮承認,你在落鹫山養了幾年是有些本事。但你别忘了,你身上流着本宮的血,你日後如何,還是本宮說了算。”
眼看竹條都染上了血色,昭意也隻是悶哼幾聲,豆大的汗水從額頭流下。
管事姑姑眼看一雙好好的手掌快被抽爛了,連忙又勸貴妃,“娘娘,這傷勢過重怕是不好。”
貴妃看着昭意臉色蒼白,似乎雖是都要暈過去,才慢慢道:“把她帶回去,本宮不想見到她。梧桐宮不許有人進出,什麼時候想清楚了,什麼時候放她出來。”
*
大殿内,衆人散去,隻留位處高位的父親和跪在地上的兒子。
國君看着下面一動不動的婁齊洲,哼了一聲,“行了,起來吧。”
婁齊洲恍若未聞,跪在地上,“請父皇三思!”
國君又盯了他一會兒,用手摩挲了會兒下巴,“孤要是你,孤就不會在這裡浪費時間。”
婁齊洲身子一顫,緩緩擡起僵硬的身來,看向台上的國君。
國君似笑非笑,“天下怎麼可能真有誰都解不出的奇毒?”
婁齊洲臉色一變。
國君見他懂了,點了點頭,“洲兒啊,你一向光明磊落,蔑視那些見不得光的手段,不忍心對去對付任何一個兄弟姐妹。你可曾想過,你不動他們,他們會不會動你,動你身邊的人呢?”
婁齊洲咬緊牙關,繃緊了臉。
國君笑了笑,“下去吧。”
婁齊洲沉默片刻,向國君行了個禮,轉身走出了大殿。
國君注視着他慢慢走出了門,消失在了拐角。
旁邊慢慢走來一位公公,看着婁齊洲走遠,才對國君說:“陛下用心良苦。”
國君盯着公公,蓦地笑出聲來,指着婁齊洲離開的方向,“你是看着洲兒長大的,你怎麼看他?”
公公“哎喲”一聲,假裝擦了擦腦門上的汗水,“陛下,這可是在為難老奴,老奴怎麼說得出來。”
“你這個老東西。”
國君搖搖頭,“你不敢說,孤來說。洲兒七歲能吟詩作對,九歲能将書院大夫說得滿口無言,十二歲精通六藝,十六歲允他參政議政,與朝堂上這裡老狐狸也能說得有來有回。”
國君說着,不禁哈哈一笑,“孤這般好的兒子,若以後能繼承大統,那就是百姓的福音,是祝郦的福音!”
公公點頭哈腰,這回是真的擦了擦額角的汗水。
國君看着婁齊洲離開的方向,眼神卻一沉,“可要坐上這個位置的人,不可能永遠光明磊落。之前朱宅那事,孤是激着他了,原以為能教他這些并不光明的手段,卻沒想到這孩子心中毫無半點野心!”
公公幹笑一聲,“這回陛下不就成功了嗎?”
國君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公公連忙低下了頭。
國君站起身來,垂眼看着空曠的大殿,“你覺得我這步棋,算是成功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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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意回到梧桐宮時,人都快暈過去了。
擇梨連忙喊人将她扶到床榻上,見到她觸目驚心的手,直接低聲喊了出來。
“快喊太醫來瞧瞧!”
送昭意回來的人卻說:“貴妃娘娘有令,不許任何人進出。”
擇梨不禁紅了眼眶,在貴妃宮人的注視下,咬了咬牙,“可我們殿下傷得這般重,不看太醫怎麼能行?”
那宮人隻昂着頭,不言不語。
擇梨隻能拿了殿裡的藥,給昭意簡單地做了包紮。
昭意動了動蒼白的嘴唇,喉嚨幹澀,“給我些水。”
采櫻連忙端來水杯,扶起昭意讓她喝下。
水浸潤了幹澀的喉嚨,昭意吸了口氣,“你們出去吧,我睡一覺就好。”
擇梨看着她的手,紅了眼,“可......”
昭意将頭埋在被褥裡,悶聲道:“出去吧。”
擇梨求助地看向采櫻,采櫻抿了抿唇,在昭意耳邊輕聲道:“我與擇梨就在門口,殿下有什麼事就喚我們。”
說完,給昭意拉了拉被子,才與擇梨離開。
昭意隻覺得累極了,不管是身體上,還是心中。
她對這個皇宮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可又不知該如何處理如何面對。
或是手上的傷太痛了,她睡得有些迷迷糊糊的。
空曠的殿裡,一扇窗悄悄被人掀開,那人落地後,問到空氣中的血腥味,腳下一頓。
幾步沖到床榻前,看到昭意手上綁着的繃帶滲出血時,呼吸一窒。
他微微彎下腰,想伸手看看她的傷勢,隻是還未碰到她,他手一頓,停了下來。
片刻後,他轉身,從來時的窗戶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