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流川賺很多吧？房、車，數不盡的奢侈品等着你，躺赢人生不好嗎？講真一窮二白的學生時代陪了人家一年半載的，現在打出名堂了你倒好，拱手讓人那麼偉大？”
Jane輸出一通，手裡的煙白白燃盡。
“也沒一窮二白……我們過得挺好的。”
幸福這種東西是無法用金錢衡量的，她堅信如此。
“能和現在比嗎？我的好妹妹，那張可是運通黑卡，人家流川親姐連密碼都給你了還想什麼呢！”
星野感到頭痛，感情的事聊着聊着又扯到了錢，這些姐姐輩的女人真的很在乎男人的經濟實力。
“還是自己掙的錢花的心安理得吧。”
一步登天的機會觸手可得，她選擇逃離。
“真是木魚腦袋！”
被捏臉說是笨蛋，其實真沒Jane說的那麼愚不可及，如果是交往中的關系星野也能像每個被寵愛的女友那樣刷男友的卡，賺的多就多刷，賺的少就少刷，情侶間不分彼此。
可今時不同往日，她不再是半年前的星野悠。
“叮咚——！”
快遞員上門的時間剛剛好，将流川的衣物折疊放入幹淨的洗衣袋中，地址她還記得，填寫了快遞單後算是完成了今日的頭等任務。
星野的手機收到好多條簡訊，來自幾個女人的邀約，跨年夜當然要去城中熱門酒吧嗨，與流川交往那年她做了乖寶寶寸步不離，而還在友達以上的更早一年，她也陪他過了完整的生日後才出門應約的。
所以這幾位抓準了時機，單身的星野應該走出門盡情享受單身女人該有的待遇。
“Tmr，MOON BAR。（明天來酒吧跨年）”
“K和佳美都說不要帶男人，你呢？”
“開個房搞轟趴？”
“……”
被輪番轟炸的手機震個不停，群發了一條“陪領導”就當是拒絕了，不算撒謊，Jane确實是領導。
兩個不會做飯的女人裹着厚外套在寒風中出門買完晚餐，下了幾小時的雨在出門前停了，各國美食都來一份放冰箱裡明天還能吃，星野戴着絨線帽從旋轉門的玻璃上看自己純純的素顔又皺眉了。
“流川很帥，仙道也是，Jane……你客觀的評價一下，我怎麼樣？”
在廚房内擺放買來的東西，她困惑不解。
“打扮打扮很出彩，現在這樣也挺可愛的。”
可愛？
“哇，可愛就是不好看啊！”
又不是幼稚園的小朋友了，誰想被形容可愛。
“你自己要問的啊，不過我對标的是之前一直跟着流川楓上新聞的另一位流川，不和她那類天之嬌女比，你還是很有魅力的。比起長相，其實我覺得你身材更出挑，把兩個帥哥迷的死死的，星野悠你是不是在床上有什麼獨門秘籍？”
“……”
星野後悔自己開啟的話題，先被羞辱再被套話，果然是在職場混迹多年的組長，她完全不是對手啊。
“分享一下？”
Jane挑着眉問，拌色拉的手沒停下。
“沒有，那種事就看片學一下嘛。”
論實操經驗，Jane認為她經曆過三個，殊不知ONS對象就是仙道，所以隻和兩個男人發生過關系的星野完全可以算是新人。
“你都看哪種？要不我們等下邊喝酒邊看？”
星野臉挂不住了，倒也是不至于那麼慘的。
“Jane，又不是高中生了，還聚在一起看這種小兒科的東西會被笑話的。”
突然握住了Jane的手，這位年輕了十歲的她最鐘意的手下，開起玩笑來也一本正經的樣子吓壞了生活閱曆豐富的離異女士。
“不如找個男的來，一起實操一下？”
一起……？
“神經！兩個女的一個男的怎麼忙的過來？你要逼死誰啊！還是說……”
原來她在暗指Jane遭遇過的threesome大烏龍事件，那件事每次被提及都要笑得肚子疼，雙方都暗示對方可以再瘋狂些，結果男方以為是兩女一男，女方以為是兩男一女，來到酒店兩男兩女站在床邊面面相觑。
“哈哈哈哈。”
星野知道距離挨揍不遠了，捧着她那淡如水的啤酒逃去露台吹吹冷風。
原以為Kathy睡過三位數的男人很浮誇，佳美前男友出軌了表姐很狗血，Jane經曆了失敗的threesome以及被前夫要求穿着高跟鞋踩爆xxx很迷幻，原來在她自己的經曆前這些都不算什麼。
她能夠接受一百個隻要不染病的床伴，某位是gay的男友，又或安全詞叫破喉嚨對方也沒及時收手的皮鞭。
不能接受的是，因自己犯下不可饒恕的錯而失去一個叫流川楓的人。
仙道說的沒錯，主動放棄的人才會永遠活在悔恨中。
“星野，開飯了。”
“哦，來了。”
“真不看片嗎？”
“看《The Simpsons》吧。”
“也行。”
“……”
酒越喝越多，跑了好多次廁所，窗外的雨下大了，轉眼來到一年中的最後24小時。
*
“不充電嗎？”
Jane先注意到了星野的手機自動關機，丢了根充電線過去她沒反應。
“陪領導的時候不能分心。”
她像是刻意在回避某某某，最好置身孤島誰也聯系不上。
雨大到二樓落地窗打開一條縫都會有雨水彈到腳邊，星野吃過午餐後穿着單薄的睡衣走向水漬彙聚成河的客卧露台上，迎接世界冷冰冰的洗禮。
紐約是否也在下雨？那麼大的雨，時代廣場的萬人倒數是否照舊？
如果沒有分手，這些便是她所需要面對的問題。
“星野！”
門沒反鎖，Jane神色慌張的跑了進來。
“怎麼了？”
星野正在擦拭被雨水淋濕的長發與褲腿。
“流川……在門口。”
才擦幹的身體又接受了傾盆大雨迎面而來，丢下毛巾往樓下走，站在二樓看景的自己怎麼會沒注意到停在樓下那輛惹眼的紅色法拉利？
“好久不見，星野。”
芭比打着招呼，躲在一把碩大的雨傘下。
“你怎麼……”
為什麼會知道她在這裡，以及為什麼要在雨天找來？
“哦，小楓的快遞是我收的，上面有寄件地址，因為沒寫名字所以我想應該是你。”
她說的那麼自然，那麼輕巧。
“……”
星野無言以對。
“沒什麼，我要去機場了，雖然下雨航班或許會延誤，但紐約那邊有點事必須趕回去，所以路過這裡就想和你打個招呼而已。”
留下的卻是一顆，必将引爆的炸彈。
“提前祝你新年快樂。”
被寵壞的笑容，精緻的紅唇勾勒一張滿分美麗的臉，收傘的速度快到星野還來不及說什麼，油門一腳踩到底，流川遙隻出現了短短半分鐘的時間。
寥寥數語牽制了她的心，聰明人的表達永遠能抓住重點。
如果她在意，她賭她在意。
*
陰雨天一整日不見陽光，星野蜷縮在沙發上聽牆上的挂鐘發出滴答聲，Jane打開音響放着緩和的音樂，無論爵士樂或是流行樂，進耳朵都變成了悲傷的小調。
“這些真的夠吃嗎？要不要在商場便利店打烊前再去買點？過了八點可就隻能換衣服化妝出門覓食了哦？”
翻了翻冰箱，中午吃剩的都是昨天買來的那些，光靠這些跨年未免太晦氣，Jane的本意是聽她說句那就打扮打扮在燈紅酒綠中喝着香槟迎接新一年的開始。
“八點就關門了嗎？”
星野似乎不領情，她恍恍惚惚從沙發上爬起，盯着鐘擺看。
“對啊，今天是12月31日，講不定現在就都關門了呢！”
已經七點四十三分了，放棄吧。
換衣服的速度飛快，眨眼間，她已經穿上了外套與鞋，手裡抓着車鑰匙打開家門。
“星野，下那麼大雨你去哪裡？”
Jane跟到門口要遞傘，星野已經在雨中奔跑，她的聲音完完全全被雨聲蓋過。
沒有直接開車走，就是在淅瀝的雨中消失了。
二十分鐘後，Jane聽見了汽車發動的聲音，屋前照亮了一束光，是車燈。
“星野？”
被雨淋濕的星野搖下車窗，分不清是雨還是淚，朝着她揮了揮手：
“Happy New Year，Jane。”
*
“叮咚——！”
“叮咚——！”
“叮咚——！”
門鈴連續響起三下，流川楓有些不耐煩，敵隊的比賽錄像帶看到精彩部分不得不按下暫停鍵，今天收了不下二十次快遞，為什麼都快九點了還會有人來按門鈴。
白皙的臉上有不爽的情緒，他踩着拖鞋走到玄關處。
亮燈的是屋子裡，打開門的瞬間，卻看見了一年裡最後一天都沒出現過的陽光。
“楓。”
站在門口的是星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