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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絕體絕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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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10日8:20,東京某區】

“天元大人與星漿體的同化就定在兩天後的滿月之夜!在那之前務必要保護好少女,并将其安全送達天元大人所在之處!萬一失敗了,影響将會波及到普通人社會!絕不可掉以輕心!”

五條悟和夏油傑聽夜蛾正道介紹完本次任務的主要内容就離開了學校。為了趕時間,他們直接乘坐飛行咒靈趕路。然而在快到被稱為「星漿體」的少女現在的住所時,五條悟嚷嚷說自己口渴了,強烈要求落地去買點喝的。

“不過話說回來,”從自動販售機買了飲料,五條悟一邊打開手裡的易拉罐,一邊用聽不出絲毫好奇的語調同夏油傑讨論,“詛咒師集團「Q」就不用說了,盤星教那邊又為什麼要殺那丫頭?”

在聽班主任灌輸任務内容時他就有些在意這一點,然而聰明如他完全想不明白:“信仰”的話,本質上就是“相信”吧?可那個“天元大人”,就連他都沒見過本尊,那些非術師當然更不可能見過了——也許連天元搞出來的結界都沒見識過——所以那些人為什麼會相信一個從沒見過的人?就因為聽了很多傳說嗎?

而且,他們相信天元,為什麼不相信天元的決定?這就很不合理。能造出覆蓋國土結界的天元應該算是強者,上千年的資曆也擺在那裡,同化肯定是出于那家夥自己的意願,難道那些非術師以為是總監部那些躲在大後方指手畫腳的蠢貨按着天元腦袋逼着那家夥去同化的嗎?

總感覺那些人智商不太高的樣子。一邊這樣想,五條悟一邊喝了一大口飲料。

“因為他們崇拜的是純粹的天元大人。他們不能允許星漿體……”夏油傑想了想,換成更直接的說法,“不純物體摻入他們的信仰裡。”

五條悟拖長聲調“欸”了一聲。

如果是這種理由,他稍微能理解一點了——當然他因此更加确定盤星教的人智商不高了——那不就和以前五條家的某些蠢貨一樣嗎?那幾個蠢貨公開承認往他第一個朋友的懸賞上砸過錢,盤星教非要殺一個無冤無仇的小姑娘,簡直太可笑了。說什麼“崇拜”“信仰”,不過是找了個借口肆無忌憚作惡,不把人命當回事。

“不過——”夏油傑說,“盤星教隻是個非術師集團,并不需要過多在意。我們需要警戒的是「Q」!”

這倒也是,他和夏油傑的任務是保護那個叫天内理子的小姑娘的人身安全,别的問題沒必要想那麼多。五條悟又喝了一口飲料,随口說道:“嗯,應該沒問題吧。你跟我是最強的。所以天元大人才會特意指派我們……”

【7月10日11:00,茨城縣某鄰海村落】

一個跛腳的老人緩緩走進一片樹林。

這些樹生長得矮而密,光線較暗,再加上老人年事已高,眼神已經不夠好,所以他隻能扶着這些樹慢慢向前試探着走。

他很熟悉這條路,記得走300步就可以出去了。不過這次走到第127步時,有人扶住了他的手臂。

“看起來這條路對您來說不好走。”扶住他的人說話了,聲線低而冷但又有少女音色的柔和,口音不像關東這邊的,“需要幫忙嗎?”

想起教内這幾天的傳聞,他略微有點緊張,擡眼看了看:黑發的少女長了一張秀麗的臉,穿着黑色的像校服一樣的衣服,肩上背着一樣長長的東西。這身打扮看起來不算奇怪,而且看她的面相并不像什麼心懷詭計的人。

于是老人笑着搖搖頭:“謝謝你,但是不用了。我必須自己走。我可以的。”

“沒關系嗎?”少女問。

“沒關系的。”老人說,“我家離得遠,每天都是來回徒步二十公裡,已經習慣了。”

少女眨了眨眼睛,似乎抿了一下嘴唇。她說:“您真厲害。希望我到了您這個年齡也能這麼有精神。”說完,她就松了手,禮貌地後退了一步。

很久沒有聽過他人的肯定與贊揚,老人突然就有了談興。他沒急着離開,而是靠在身邊的樹上,問眼前的少女:“我還是第一次在這條路上見到年齡這麼小的孩子。你是來村子裡玩的遊客嗎?”

“被您看出來啦。沒錯。大學時間比較寬裕,我和幾個朋友一起來這邊玩。不過運氣不好,來這裡前我的腳受了傷,不能沾水,所以她們去海邊玩了,我就在附近轉一轉。”少女攤了攤手,“說起來外面這一段路都沒有住宅,我還以為附近不是居住區,沒想到會遇見您。”

“噢,腳受傷了?真是可惜。這裡的海灘可是很漂亮的。”

“是啊。不過走路沒什麼影響,隻要不像這樣——”扭了一下右腳,少女倒吸一口涼氣,皺起眉頭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我真的很佩服您。來回二十公裡啊,如果我的腳不太方便的話,我連一公裡都不想走。”

老人被逗笑了:“哈哈,心懷信念的話,二十公裡可不算什麼。”

“信念?”

老人猶豫了一下,扭頭望了一眼來時的方向,歎息着說:“因為我對我的神明有所求啊。”

少女露出不明所以的表情。

“您……”

“其實我啊,是信士哦。不過我的教派不太出名,是叫盤星教來着。”老人解釋道,“我信奉的是天元大人。天元大人無所不能,就像你們熟知的觀世音菩薩一樣,非常厲害。”

通常年輕人聽他說到這裡就沒興趣再聽下去了,但少女接着說:“不好意思,我以前沒有聽說過。您說‘有所求’,意思就是許願吧?感覺的确和佛祖和菩薩很像呢!”

“是啊,是許願。我想讓神感受到我的虔誠,這樣我的孫子就能夠順利成佛了,不會……變成恐怖的怪物。”話音落下,老人忍不住苦笑起來。

他的傾訴欲突然高漲。或許是因為心裡話積壓得太久急需一個出口發洩,或許是因為陌生少女幹淨的眼睛讓他想起了他的孫子,總之,他就這樣絮絮叨叨地說了下去。

“我在世上的親人就隻有我的孫子煌太了。隻有那孩子,不會說是我瘋子,會聽我說天元大人的事迹,會陪我走到這邊來……可是那樣的好孩子,卻得了奇怪的病。就在半年前。他深受病痛折磨,但是醫生治不好他。

“會長老師說,煌太是被詛咒了,因為天元大人的力量在減弱無法再為我們的家人抵禦咒力的入侵,必須更加努力才行。于是我買了更多的淨土,每天都吃,每天都走過來焚香禮拜天元大人,把能變賣的财産都賣了,錢全都捐給教會……我以為自己已經做到了極限,但是還是不夠。立春那天,煌太死了。那孩子的生日就在春天。他沒撐到那天。”

老人捏了捏鼻梁,順勢抹去眼角的淚:“我的兒子本來就對天元大人不敬,他認為是天元大人害死了煌太,就再也沒回過家。每天我一個人在家裡,總感覺煌太就在我身邊,有時候也能聽見他的聲音,但我什麼都看不見。會長老師說煌太的死是因為詛咒沒能根除,那些不相信天元大人的人加強了詛咒的力量,而他現在恐怕已經成為怨靈了。他還說,要想救煌太,必須更努力才行……”

眼淚越流越多,模糊了老人的視線。他看見少女遞了一張雪白的紙巾過來,他輕聲道謝,接過來擦掉眼淚。

“可我真的拿不出錢了。”他哽咽着說,“我能做的隻有每天這樣走過來祈求天元大人,請祂保護好煌太的靈魂吧,不要讓煌太被詛咒吞噬……”

等老人哭訴完,他就離開了,像是不願意再面對得知他願望的陌生人。他慢慢地走,沒有回過頭。

所以他并沒有看見剛才的陌生人在他轉身時伸手在他背上虛抓了兩下。

燒它。冷漠地注視着手裡抓着的畸形咒靈,朝露透動了動嘴唇,無聲地下達指令。

黑色透明火焰突然從那隻咒靈軀體上起來,朝露透立即松手。烈焰焚身,咒靈痛苦地哀嚎起來,不停叫着“錢”,聲音凄厲而尖銳。而朝露透已經屏蔽了老人的知覺,他不會受這種聲音的困擾。

不是死亡的詛咒嗎?那就是……朝露透抿緊嘴唇,開始向前奔跑起來,同時她掏出手機給在外圍布防的負責人打電話:“等一個穿白衣服的老人走出樹林後你們就可以慢慢進來了。我來控制住現場。”

“好,等你的信号。”

沒一會兒朝露透就沖出樹林,一幢充滿古典風情的歐式建築出現在她眼前。

房屋的外牆色彩以白色為主,房頂是锃光瓦亮的黑色,不過因為覆蓋了許多爬山虎,翠綠色削弱了一些刺眼感。這裡就是他們要找的地方——盤星教「時之容器會」的大本營。

朝露透覺得有點不可思議,一個信仰上千歲本土咒術師的有上千年曆史的教派,居然沒有古代氣息。如果這算是一種僞裝,還挺成功的。

在打量房子的時間裡,她繼續跑向那幢房子。沒一會兒她就發現無數穿着白袍的人從建築的大門魚貫而出。

一開始朝露透還不以為意,以為是正好撞見什麼活動解散。可越接近他們,她開始察覺到怪異——因為她隐約聽見了“殉道”這種不太常見的用語,并且紛沓而來的悲哀情緒漸漸壓得她快喘不過氣了。

密集的白袍像潮水一樣,稍微減速就會被淹沒,所以穿着黑色校服的朝露透沒有停下,像打水漂時掠出的石子一樣一直向前沖。被她打亂的信徒隊列像漣漪一般向兩邊分開,無數平靜的視線投向她的背影。

最後她沖進大門,注視着門邊一張驚訝的臉,問道:“我要見福本克幸先生。他現在在這裡嗎?”

沒想到對方卻說:“你是會長老師說的預約過的客人吧?老師剛才已經向各位信徒宣布了教會的決定,現在正在禮拜堂等你。”

被領到一扇大木門前,朝露透沿着門縫一腳蹬開,旁若無人地走進去,順便取下肩上的劍袋。室内彌漫着一股熟悉的香火與某種香料混合的刺鼻氣味。她沒有第一時間打量一下這所謂的禮拜堂,因為她的視線完全被前方一尊石像吸引了。

石像是站姿,十分高大,擺在離地一米高的石台上,發冠離天花闆很近。雕刻的人物看起來比較女性化,穿戴着佛教觀世音菩薩造像中常見的服飾,神态溫柔而慈悲,眼簾半垂好像在俯視衆生。

但朝露透卻感覺到莫名的壓迫感,下意識将手放在劍袋的拉鍊上。

“在天元大人面前需要保持肅靜,嚴禁動武,也不得見血光。雖然您是客人,但還請您尊重一下我們的規矩。”

突然聽見有人說話,朝露透心裡一驚,這才注意到石像下的蒲團上跪着一個身披袈裟的寸頭男人。他說話的時候,并沒有回頭,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

朝露透猜測,他應該就是她和刑警們要找的人——那間酒吧的老闆,也是「時之容器會」會長——福本克幸。

“這是天元大人?看起來更像觀世音菩薩。”朝露透說。

“千年前天元大人出家時曾在佛前發願,‘詛咒猖獗葦原中國,咒術師無行其職者,衆生受諸苦惱恐怖等事,憂愁孤窮,無有救護。若不免斯苦惱者,我終不證大菩提。’和觀世音菩薩一樣偉大,不是嗎?所以刻成觀音又有什麼不對呢?”①

疑似福本克幸的男人慢悠悠地說着,然後撐着蒲團站起來。他一轉身,便驚訝地“呀”了一聲。

“看你這身衣服,是還在上學的咒術師吧。你是哪所學校的?聽你的口音,難道是京都?”

他抛出兩個問題,朝露透都沒想回答,反倒也問他:“你是福本克幸嗎?”

“我是。如假包換。如果你不信,我等下可以給你看一看我的公民證件。”他答,“小姐,至少該告訴我你的名字吧?”

這張臉确實和電腦上顯示的一樣,她記得福本克幸也沒有雙胞胎兄弟。朝露透想了想,沒有亮出「業火」,告訴他:“我姓朝露。”

“朝露?既然如此,那就沒關系了。雖然朝露小姐不是我等的客人,但是對于背負這個姓氏的人我可以坐下聊聊。”福本克幸含笑說道,“那裡有椅子,你可以坐。”

“不用了。”

“是嗎。那我也站着好了。朝露小姐,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其實,從十四年前我們阻撓同化失敗後,「時之容器會」就沒再和咒術師打過交道了。”

“主要是為了一條大新聞,和你們分會有關系。現在林子外面可是議論得熱火朝天哦。”

“說來你也許不會相信——我們「時之容器會」這次什麼都沒有做。我們管理層并沒有打算殺掉星漿體,也已經通知所有教徒靜觀其變。你想知道的事,和我們沒有關系。”

朝露透有點驚訝,因為沒想到自己随口一說就詐得對方不打自招:“我想也是。畢竟你到現在好像都不知道我是誰,不太可能去幹那種事。”

福本克幸挑眉,伸展一下手臂,然後低頭慢條斯理地整理起自己的袖子。他又問:“那你想從我這裡知道什麼?”

這一刻,朝露透很想把「業火」的咒靈叫出來嘲笑一番——看來“業火之主”這個身份也不是無往不利的嘛!這不是還有不認識它的人嗎!但她善良地忍住了這種沖動。

朝露透說:“有關于……這二十個死者的事。”

她從背包中取出一個文件夾,再取出其中一頁提起來向他展示。那上面印刷着兩張彩色的現場痕檢拍攝的照片,她溝通了很久才拿到這一份。

“你身為埼玉市福音酒吧的全資所有人,難道不知道有這麼多個你們教會的教徒死在你的酒吧裡嗎?”朝露透問得直接,“而且從氣味判斷,他們的死亡時間是在7月8日以前。在那之前,你不可能從沒有去過你的酒吧吧?”

福本克幸的動作停頓了一秒,然後擡頭看着那張紙。

他長歎一聲:“‘因為我這樣才真正開始成為一位信徒。但願一切可見的或不可見的,都不會阻止我向星辰谏言。不論火燒、粉身碎骨甚至人心與詛咒的百般折磨,隻要能夠将我的聲音傳至星辰之畔,我都欣然接受。’”②

“……哈?”

“這是他們死前在天元大人面前許下的殉道誓言。我深受感動,特意記下來背誦。真是偉大的發言啊。”福本克幸合上眼,用一種動容的語氣說,“我當然知道他們的死亡,雖然我不是見證者,但是我在新聞上得知他們的死訊時——說真的,朝露小姐,我以他們為榮。所以,我就不追究你們咒術師對他們決心的亵渎行為了。”

“偉大”,“亵渎”——這樣的形容讓朝露透稍微有些恍惚。

她突然想起昨天下午在河邊見到的那兩位死者家屬,一對痛苦不堪又心懷恨意的兄妹。他們年邁的父親是第一位被檢驗出身份的死者,因為他們正好跑去交番所報失蹤案,提供了重要的匹配信息。

——“他變成這樣是我們的錯嗎?是我們逼他跟那群瘋子一起混的嗎?他死了也是活該!”死者的兒子在人行道上沖佐伯航介吼道,女兒則在一邊默默抹眼淚,“他甯願把錢拿給那些比我們有錢得多的騙子,也不肯拿這筆錢給媽媽做手術——就差一百萬!我們就差一百萬!我很多時候都想問他,那個什麼天元,比我們這些家人還重要嗎?現在看來,他應該是一點也不在乎吧。”

她還想起在樹林遇見的跛腳老人。愚昧無知是真的,一無所有是真的,但愛也是真的。

因「詛咒」而破碎的家庭朝露透見過不少,但她很少這樣憤怒。

她知道可憐的人也有可恨之處,「詛咒」是他們自己招來的。但比起他們,她更在意的是這些悲劇背後的直接推手——盤星教。

咒術界對普通人和咒術師之間天然的力量隔閡加以利用和鞏固,制造出信息差,導緻咒術師難以融入普通人的社會,普通人無法理解更無法知曉咒術師的存在。她不敢說咒術界這一傳統決策絕對正确,但是盤星教——一個聲稱自己的誕生是為了調解術師和非術師矛盾的團體——居然敢利用這種信息差詛咒人心、大肆斂财?除了這二十個人,他們這群非術師還害死了多少非術師?他們這樣的做法,又是誰允許的誰縱容的?

這才是真正不可原諒的事。她沒法對這些人的痛苦坐視不管,必須一探究竟。

所以她才會申請單獨與福本克幸會面。她的打算是先與他談談,再去找之前見過的園田茂。

然後根據他們的回答,予以制裁。

她想她是有這個權利的——處理一切危害人類性命的「詛咒」,是咒術師的職責和義務。

“請不要露出那種表情。他們不需要任何人的憐憫和憤怒。”福本克幸的話語使朝露透回過神來,“他們心甘情願為勸阻天元大人獻出生命。”

“心甘情願……開什麼玩笑。”朝露透冷笑,“現在死無對證,你當然可以信口開河。退一萬步說,就算他們真的是自願去死的,但那也不是出于他們的自由意志。沒有你們的蠱惑,他們這些一點也不了解咒術界的人,憑什麼要為不認識的人付出生命?”

福本克幸也笑了,不過比朝露透的笑容溫和許多:“好巧。我剛入會時負責管理圖書室,因此得知了盤星教的曆史。看到天元大人第一次同化時信衆哪怕被咒術師殺死也想要阻止天元大人與「星漿體」同化時,我也問了這個問題。問的是帶我入會的前輩。”

他豎起右手手掌,五指并攏,示意朝露透先不要說話。他繼續說:“前輩說,答案就在天元大人的箴言裡——‘若不免斯苦惱者,我終不證大菩提’。”

朝露透國文水平還不錯,但讓她在不看文字的前提下記住别人念過一遍的古文也有點難度,還好她對最後一句印象比較清晰:“這是你剛才回答我為什麼把天元大人刻成這樣的話吧。”

“真是難以想象。遠在奈良時代,在咒術師和詛咒一起草菅人命的時代,出現了天元大人這樣的人。是天元大人第一個提出咒術師要約束自身,不應加害普通人,也是第一個以身作則、多次危及性命的咒術師。在經書的記載中,如果沒有特殊的術式,天元大人早就被那時的咒術師殺死好多回了!”福本克幸的情緒越來越激動,“照你們這些冷血的咒術師的想法,天元大人和我們這些凡人毫無關系,憑什麼要為我們這些凡人付出生命呢?又憑什麼,要被你們咒術師關進那座地宮裡,千年如一日地維持那些結界呢?!”

他指着天元的塑像大聲呵斥朝露透:“我們追随高尚者,自然會效仿高尚的行為,卑劣者當然不會懂!你們強迫天元大人與肮髒的「星漿體」同化,阻止我們發聲,我們的教徒不過是想以死明志,讓天元大人知道我們盤星教一直在等待祂放棄同化、成為神明那一天!”

朝露透順着他的手擡頭看了一眼石像,長得像菩薩一樣的天元仍眼含慈悲地注視着他們。朝露透有些好奇,如果天元本人在這個地方聽見剛才的發言,會作何感想。反正她覺得挺可笑的。

朝露透的手利落地拉開拉鍊,笑着說:“高尚的行為?是指什麼?騙光信徒家産嗎?誘導自殺然後說他們是自願嗎?還是請人殺死「星漿體」呢?”她擡了擡下巴,“你們信仰的天元大人也認可你們這樣的‘高尚行為’嗎?是親口說的嗎?啊,忘了,你們應該從沒見過面吧。”

福本克幸的從容的神色果然消失了,表情變得有些扭曲。

“多麼傲慢啊。又一個妄自揣測天元大人想法的咒術師。”他說,“如果天元大人厭棄我們,我們早就淪落成第二個「識與身之會」了。‘信者得福’這種道理,我們說了上千年,你們咒術師從來不懂。上千年的咒術之「業」,終招緻苦果,你們全都會……”

“小家夥,拔刀!”

福本克幸話音未落,朝露透就聽見「業火」的嘶吼。隻有在真正的危急關頭,它才會管她叫“小家夥”,所以朝露透果斷握住刀柄,“二式……”——

但是晚了。

朝露透忽然感覺自己體重變輕,瞬間飄離地面,而她面前的福本克幸和天元塑像也一樣。但他好像明白發生了什麼,臉上浮現一抹癫狂。

“來了!你來了!”他吼叫道,“來吧!殺了我!”

朝露透瞳孔猛縮。

下一秒,千鈞之力落在她背上。她筆直地砸向地面。

頭顱、手臂、頸椎、脊背、腿腳……一瞬間,身體的這些部位在劇痛中失去了力量,血液迅速從她體内流失,視野一半黑一半紅。

周圍不斷有重物墜落,朝露透感覺到自己的意識在渙散。

徹底落入黑暗前,她拼命将盡可能多的咒力調去自己的手腕,全部灌進手鍊裡。

她注入的咒力,會通過連接兩條手鍊的詛咒傳遞到五條悟那邊。但還有另一種可能……總之,她應該死不了……這次應該……

她合上了眼睛。咒力傳輸也随之停止。

【同一時刻,廉直女子中學中學部,禮拜堂】

聽到音樂老師的指令,天内理子和其他同學清清嗓子,準備在老師的伴奏中唱一首剛學了兩遍的歌。

這時她突然覺得右手很痛,悄悄低頭看,發現原因應該是之前那個戴墨鏡的白毛給她的手鍊——手鍊透出一種詭異的紅光,原本一顆顆輪廓分明的珠子在紅光中幾乎快融化成一片模糊的光斑,而且像有自己意識一樣不斷在她手腕上收緊。即便她的腕部皮膚已經被勒紅了,也沒有使它停止收縮。

——等、等一下!這不對吧!是故障了?還是說周圍有危險?那家夥說這是什麼,“咒具”?但完全沒給她解釋有什麼功能!可千萬不要是有危險呀,她的同學和老師還在這裡呢!

天内理子慌張起來,一邊嘗試用力抓手鍊,一邊又想着要不要現在給黑井美裡發條信息,讓她轉告那個白毛他給的東西出問題了。她還要小心不被同學注意到自己手鍊的變化,那也會說不清的!

她太過手忙腳亂,以至于沒注意到其他同學已經開始跟唱了。

但沒一會兒,手鍊突然不再發光也不再收縮,自然垂落滑向她的掌根。

怎麼回事呢?天内理子犯起嘀咕,擡起手腕仔細觀察起手鍊來。

然而她懸起來的心還沒掉下去,下一件驚悚的事就發生了!

“天内!”有人大叫着她的名字推門而入。

禮拜堂頓時鴉雀無聲。天内理子僵硬地回過頭去,盯着那個戴墨鏡的白發咒術師,半晌說不出話。

——懸着的心終于還是死了。

【7月10日13:00,東京某區,某處地下車庫】

孔時雨将盤星教贊助的面包車停在自己車旁邊的空車位裡,然後迫不及待地下了車。這輛面包車之前不知道裝過什麼東西,味道不好聞,他十分想念自己的愛車。

換了會兒氣,他想起自己剛才急着帶被綁的女仆離開校門口,拍的照片還沒發出去。于是他摸出從女仆身上搜出來的手機,選中照片,沒有附任何文字,直接給備注是“理子小姐”的人發了過去。

他記得伏黑甚爾将女仆丢給他時,說的是“随便找個地方處理掉”,也就是說需要他做的事僅此而已了。但是當他打開後備箱選工具時,又有些猶豫了。刑警生涯留給他的習慣根深蒂固,每次他都盡可能把現場處理得完美,至少不要讓人查到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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