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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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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遠在四國、目前身處鳴門海峽某個觀光船碼頭的五條悟正兩腿叉開地蹲着,托着頭盯着一隻趴在停在岸上的船下眯起眼睛的三花貓瞧。他知道那隻貓已經被他盯醒了,不過是懶得理人沒有睜開眼睛而已。

因為老頭子們說明天就離開德島去一趟海對面的淡路島,所以和當地的咒術師協會所有成員打了個照面後,五條悟就溜出來玩了。為了顯得更像一個普通遊客,他換了一身清爽的打扮:白色的棉質背心和白色短袖襯衫,以及白色的過膝短褲和黑色運動鞋,還在腦門上裝模作樣地扣了副完全沒有實際用處的墨鏡。雖然他的臉并沒有讓他這身打扮産生應有的作用,但是五條悟完全不介意,上午仍然玩得很開心,卻沒想到下午就開心不起來了——開什麼玩笑,哪個人在休息時遇到工作能開心起來啊!

五條悟吃過午飯就過來海峽這邊看大名鼎鼎的漩渦,結果在那些漩渦中央存在好幾隻二級詛咒!為了撈回兩個扒在欄杆邊快被詛咒吸出甲闆的小孩,他不得不當着那些沒見過世面的普通人的面跳到海面上,發動術式用更強大的空間吸引力将那隻詛咒拖出來幹掉。好在現場另一條船上有一個咒術師,雖然實力最多隻有三級戰鬥幫不上一點忙,但是那家夥并不是完全沒用,至少幫他搞定了「帳」并疏散遊客,讓他可以放開手腳去祓除詛咒。

海上情況多變,五條悟和詛咒的戰鬥一直到日落才結束。和朝露透通話時他剛踏上來接他的小汽艇,渾身是汗,腹部咒力去掉了差不多一半,頭也有點暈。好在有人和他說話提振了精神,讓他看起來沒露出什麼破綻。

“熱死了,我要趕緊回去洗澡。”在換成和五條茉莉通話時,五條悟這樣抱怨道,果然又得到了母親的叮囑,大意是叫他擦幹淨汗别感冒,就算他免疫力超強也不能太任性。五條悟連連應聲。

但他現在已經回到岸上,卻沒有打道回府去洗澡,而是留下來等待那個咒術師完成傷亡和損失情況統計和确認。他感覺是沒什麼人員傷亡和經濟損失的,但他有點不放心,而且現在沒那個精力去親眼确認狀況,隻有等那個弱小又話多的咒術師過來彙報。

而他之所以會盯着一隻萍水相逢的流浪貓看,絕大部分原因是被固執得要命的青梅挂電話後還沒消氣,不想遷怒其他人所以得轉移注意力,以及對這隻貓産生了一點點好奇心。根據親眼所見得到的經驗,他認為貓和狗這一類長期與人類相伴的動物有很強的危險預知能力,需要逃命時會比大部分人類的反應快得多。但是這隻貓不同。明明背後就是出現過詛咒的濑戶内海,他上船前這隻流浪貓就在這個位置睡覺,回來時居然還在同一個位置睡覺!以它面前不知道哪個人類留下的逗貓殘穢為标的物的話,它甚至沒伸展過腿!

“我說,你不會是習慣了吧?”五條悟嘟囔道,“因為漩渦每天都有人去,詛咒多到你已經懶得有反應了嗎?”

貓立着耳朵,沒有睜眼,隻是尾巴小幅度地動了一下。

“……什麼意思,我說中了?對危險習以為常可不是好事啊,會死的。再也不能在這麼漂亮的地方睡覺也挺可惜的吧?”

貓在這時打了個呵欠,看起來完全沒把面前人類的忠告放在心上似的。五條悟不禁撇撇嘴。

“一個二個都是這樣。完全理解不了你們在想些什麼。”他抱怨道。

在離五條悟有點距離的船塢入口處,一個穿米色印花短袖的男人結束了與船長及售票的工作人員的對話,轉身向五條悟走來。五條悟當然注意到了這一變化,但他懶得動,仍然保持稍顯粗放的蹲姿。

男人在一個禮貌的距離停下,站直向五條悟欠身:“非常感謝五條大人出手相助,本次祓除活動中沒有造成任何人員傷亡和經濟損失。”

“是嗎。”

“碼頭的工作人員說有一對夫妻想要向您道謝的,因為您救了他們的孩子。但是因為旅行計劃時間比較緊張,不能留下來向您當面緻謝,就拜托工作人員轉告了。”

說自己心情沒有因此而愉快當然是假的,但是五條悟現在的确是不開心更多:“啊,說到這個——!那我的旅遊計劃怎麼辦?!這個時間攻略上說的那個地方已經關門了!怎麼辦啊!”

男人噎住了,完全沒料到用着粗魯自稱上一秒還挺平易近人的少年突然開始發少爺脾氣,也就再一次意識到五條家的這位少主很難應付。他隻能低聲下氣地回答:“打擾五條大人的雅興實在是很抱歉。我們一定會盡全力補償您的。”

五條悟略感崩潰地歎了口氣:“拜托,現在的問題是我明天就要離開四國這邊啊。那些詛咒白白浪費我一下午——”但他靈機一動,覺得對方主動提出補償還是别浪費比較好,于是他又說:“但是你們的确應該補償我!守好這片海峽,别放任詛咒長成今天這個數量了!在我下次來的時候,最好别再麻煩我了。”

“……我明白了。不過,那些藏在漩渦裡的詛咒不是被五條大人根除了麼?”

“哈?我可沒有這麼說過!那些詛咒的根還在啊,還在!我确定它還在水底下藏着,就在你說的最大那個漩渦下面,今天漩渦沒出現就沒機會打到它。”五條悟擡眼眺望一眼深色的海面和海面上連成一條光帶的金色夕陽光輝,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那些有着奇異美感的青白色漩渦,忍不住多說了幾句,“記得讓你們協會的人提高過來巡邏的頻率啊,詛咒根源的咒力保底一級,不盯着的話容易出事哦?”

男人卻有點為難地皺了皺眉:“但是,四國這邊隻有一個小型的自由咒術師聯合會,人手比本州那邊的還少,需要負責四個縣的詛咒……說實話,每周來鳴門一次已經是極限了。”

“可以考慮讓總監部托管啊?他們那邊能派出「窗」來做這種小事,比你們這裡的咒術師自己幹更有效率。”

“啊,聽說在「平成大蕭條」之前的确踐行過這個方案。後來總監部要求我們協會給「窗」提供報酬和所有福利補貼,對我們來說很辛苦,因為經費非常吃緊。後來就沒有繼續合作了,以後應該也不會考慮吧。”

五條悟愣了一下:“不至于這麼窮吧?”

他覺得很不可思議,一個五十人左右的自由咒術師協會居然負擔不起聘請「窗」的費用。就他在本州島見過的咒術師組織,沒有一個窮成這樣的。四國這邊的情況怎麼這麼糟糕?五條家和四國這邊聯系挺頻繁的,但是老頭子們也完全沒說過啊。

男人十分尴尬,但被冒犯了也不能強硬地拒絕回答,不得不繼續低聲下氣地解釋:“是的,很窮。自由咒術師協會不算總監部的下屬單位,财政的撥款是不會給到我們的。我們的資金全都是靠當地零星的捐助和成員自己的籌款,但是四國這邊的經濟狀況并算不上太好,所以我們能支配的資金特别少。有時候連任務酬勞都付不出去……”

寒酸得有點可憐了啊,估計連培訓咒術師的費用都不夠,難怪全都這麼弱——這是五條悟的第一反應,但他想說的并不是這個。他說:“這種情況居然還能堅持幹這行,你們也挺能吃苦的嘛。”

男人愣了一下,條件反射地接到:“我們戰鬥是為了我們自己。在這個地方隻有我們稍微有一點對付詛咒的能力,為了守護我們的栖身之所,必須咬牙幹下去。”

“‘隻有’嗎……嘁,弱者說什麼大話啊。”五條悟小聲說。但他并沒有産生鄙夷的情緒,反而心情愉快了很多:因為為了自己,想要守護栖身之所這種理由,比咒術界宣揚的正論正常多了。

提到正論就不得不想起那些正在居所等他回去的老頭子們和遠在京都東京的某些人,五條悟感到一陣反胃,做了個無聲嘔吐的表情。恰好此時他身前的貓睜開了眼睛,用圓鼓鼓的眼睛看着他,眼神透着些許疑惑。五條悟又朝貓做了個鬼臉,貓的頭向後縮了一下,看起來更疑惑了。

男人當然聽見了這話,但并不知道怎麼接這句話,隻好說:“五條大人,後續的事務我的夥伴會過來處理。您接下來要去哪裡呢?我開車送您過去吧。”

“你有車?可以啊。”五條悟站起來,随手整理一下襯衫起了褶皺的衣擺,漫不經心地抓了一下頭發,“我要回去了。累死了。”

男人低下頭做了個“請”的手勢。

五條悟朝那隻貓揮了揮手:“走了喲。下次遇到危險記得跑遠一點。”

“喵嗚。”貓張嘴打了個呵欠,像是敷衍的回應。

“對了……”剛拉開車門坐進後排,五條悟突然想到一件事,“你叫什麼名字?”

“欸?呃……”男人看起來不太情願告訴他的樣子。

五條悟不理解。不就是一個名字嗎,說了又怎樣?

"放心好了,不是想拿你的名字去下咒。”

“……啊?”

“快點,别浪費我的耐心。”

“嗯。”

五條悟從後視鏡裡看到男人的眼神開始躲閃,有點像害怕什麼的樣子——他可太熟悉這種眼神了,朝露透就經常在回避聊天話題時露出這種眼神——這個家夥在怕什麼啊?他都說過不幹壞事了,簡直莫名其妙!五條悟感覺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

“日野。”男人輕聲說,“我叫日野克也。”

“我記住了。”五條悟點點頭,摸出手機給五條茉莉打電話。他可沒忘京都那邊的重要事情,得問問情況怎麼樣了。

【5月20日20:30,京都】

京都咒術高專劃給校醫使用的建築裡人聲嘈雜。

朝露累拉着朝露神樂走進走廊時,兩個看起來沒有成年的學生架着一個校服破爛的血人沖向急救室,一名醫師快步走出來幫忙攙扶。不知道哪個房間裡的女孩子正哭叫着自己不想死,失去半條右手臂的中年男人一邊排隊等候一邊仰着頭喘氣,看起來是情侶的一對年輕男女蓬頭垢面地站在走廊裡互相檢查傷勢,他們附近一個女醫師握着手機對電話那頭的人呵斥:“我們這裡真的忙不過來不要再往我們這邊送人了,東京那邊是沒人了嗎?”

看過許多張陌生的面孔,母女倆才找到五條茉莉。她正好離開一個房間,被精美紫色披肩和高檔和服包裹的上半身不再像以前見面時一樣挺直,像是有些疲憊般的用手捂住半張臉。

朝露神樂猛地加速,跑到五條茉莉跟前深深鞠躬:“五條夫人晚上好!辛苦您替我們照看家主大人,非常感謝!請問她怎麼樣了?”

被近在咫尺的人聲喚回神,五條茉莉迅速整理好情緒,放下手好整以暇地打量朝露神樂。朝露神樂還穿着中學的校服,滿臉都是汗,輕輕喘着氣,表情倒是比較平淡,但青色的眸子已經沒在看她了。她比看上去緊張得多,畢竟抓着手提袋的手指一看就相當用力。

“你們來啦?小透在裡面,還沒醒過來。”五條茉莉想平靜地提一下就離開,但一想到朝露透經曆的事就忍不住歎氣,“今天小透本來是犯不着回去學校的,可是她想救她的老師和同學……唉,隻救下來同學就算了,偏偏還是她親手了結被詛咒附身的老師的性命……她還小,這種事對她來說會造成巨大打擊很正常。你們不要苛責她,她已經做得很好了,一個人戰鬥最後隻是頭皮擦傷和右手臂負傷。”

朝露累是保持着原本的步速走過來的,但她将五條茉莉說的話一個字不落地全聽進去了。頭皮擦傷和右手臂負傷,她咀嚼着這個形容,心想:小傷,死不了。

而朝露神樂緊繃的神經也松懈下來。她再次鞠躬道謝,下意識向房門邁出一步,但想起妹妹現在還在睡覺,便又把腳步收回來。

“正巧,我現在要去解剖間看看情況,時翔先生代替小透去東京了。小透就交給你們了。”說完,五條茉莉抿着嘴唇微微傾身,語氣帶了點囑托的意味,“我會盡快回來。小透現在很難過,請你們不要刺激她。”

“對不起,夫人,請允許我說一句冒犯的話。”朝露累面無表情地插嘴,“我們才是朝露透的家人。”

氣氛瞬間冷了下來。

似乎有咒術師搶救失敗,有哭嚎聲傳到了走廊,在封閉空間裡回響。還有一個穿着咒高教師制服的男人跟在兩個學生後面離開這棟建築,他握着拳頭低聲歡呼,像是在慶祝自己的學生一個不少地回了學校。白大褂上濺滿血的兩名醫師一前一後地推拉着擔架車從她們身邊走過,白布上猩紅的顔色是那麼刺眼,朝露累不由自主地記起了朝露景太和朝露黃泉。

當年朝露景太殘存的半具身軀也是藏在擔架車的白布下,從不離身的咒具露了一截紅色的刀鞘在外面,倒讓人分不清刀鞘和布上的血哪個更鮮豔。而彼時年幼的朝露黃泉低着頭抓着布的邊緣,遲遲不敢掀開确認父親的臉,表情看上去既痛苦,又釋然。

那時朝露黃泉說,姐姐,我以後成為咒術師,一定會和爸爸不一樣。而時至今日,朝露累也想不明白她有沒有食言。

朝露累不由自主地感到厭煩——她讨厭這種場合。她讨厭有關咒術師的一切。但因為朝露透,她不得不站在這裡——這怎麼不算是朝露透的錯呢?

沉默了不超過兩秒,五條茉莉臉上浮現出一種倨傲的冷漠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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