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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柘榴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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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落湯雞似的兩人回到車上,已經是十五分鐘後的事了。

平野沒有多問,但她很擔心兩個孩子會不會因此感冒。于是朝露透和五條悟在平野後備箱裡的物資支援下擦幹了頭發和臉,并接受了打開車内暖氣烘幹衣服的建議。

在等待身體回暖的過程中,朝露透總是難以控制地去回想五條悟說過的話。它們在她的胸膛中勾起細微的疼痛,但并不是讓人畏懼的痛感,而是有什麼東西在生長時遇到阻礙,不斷努力造成的痛感,是充滿力量感的感覺。

朝露透并不感到困惑,因為她已經對這種感覺非常熟悉。

“喂,阿透,剛才你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五條悟突然扯下朝露透頭發上的毛巾向她搭話。朝露透緩緩回過神。

“你問我是不是也不想繼續和你交朋友。‘也’是什麼意思?”五條悟懷疑地眯起眼睛,“誰對你說了什麼過分的話嗎?”

朝露透那顆有點輕飄飄的心瞬間恢複了原本的重量。那天上北祈說的話在耳邊響起。不過她一時想不起當時上北祈的心情究竟是怎麼樣的。她完全被說蒙了,好像是沒有留意這事,搞得最後隻能逃跑。

“我沒有說過。”她胡扯道,“你聽錯了。”

“不可能!”

“我一定沒有說過。”

用斬釘截鐵的語氣給出最終答複,朝露透奪回濕毛巾重新甩回腦袋上。毛巾和頭發遮住了五條悟審視的眼神。

她有些後悔了:那一天果然還是應該留在那裡,稍微向小祈解釋一下啊,或者像剛才那樣喊出來。那樣的話,應該就不會這麼在意了吧。

汽車在樹林中左彎右拐,又花費了十分鐘。終于駛近他們的目的地。

在樹木包圍的空地上,矗立着破敗的門崗和僅剩一半的一組起落杆。在大理石做外磚的高大門頭上,組成酒店名稱的字體基本都已經損壞,不再完整。但是在怪談的加持下,這個地方從來沒丢失過它的名字——小春日和溫泉度假村。

“我們到啦!”平野的語氣像是感觸很深,也像是松了一口氣,“酒店的内部路早就斷了,車子沒法開進去,我們隻能走進去。”

朝露透對這個地方沒有印象,沒出現預想中的應激反應,所以在五條悟問她能不能下車時她點了頭。接着五條悟率先下車偵察,她則和平野一起下車,躲到對方傘下,以便保護對方。

“這裡倒是沒什麼變化呢。說起來,那個起落杆——”平野指着前方和朝露透搭話,“好像是第一檔過來這邊錄制的節目組弄壞的哦。他們想開車進去,但是那個已經無法擡高了,就嘗試手動操作,結果一不小心就弄壞了。”

這種說法挺可信的,從這裡輕松愉快占多的氣息來看,也不像是有咒靈在這裡出現過的樣子。朝露透一邊附和她,一邊仔細地觀察起這處入口。

因為下着綿綿細雨,山中起了霧,入口以内的景觀看不太清楚,光線也十分昏暗。因此,朝露透感覺藏在另一端的小春日和酒店似乎是以此為界限,和外部世界隔開了。

在前方那條霧氣彌漫的道路上,會不會潛藏着什麼危機呢?可能是咒靈,也可能是人類,還可能是又複蘇的那些亡靈的悲鳴,在被動防守的情況下,會有人流血,白霧和雨水會慢慢地變得血紅……

然後朝露透拍了一下自己的臉。

——停!不要胡思亂想!不要自己吓自己!

而五條悟很快就掌握了前方的狀況。他頭也不回地朝朝露透招了招手。

等朝露透溜到他傘下來,五條悟先吐槽了一句:“你快去買部手機吧,這樣交流情報好麻煩。”

打字就不麻煩了嗎?朝露透并沒有把這話放在心上:“有問題嗎?”

“霧是自然生成的,裡面沒有危險。但是路走完以後,最裡面有一個很大的「帳」,長寬高都很誇張,看起來是把酒店遺址給遮住了——有人比我們先到啊。咒靈又出現了嗎?”五條悟又歪頭想了一下,“管他的呢,先進去看看。”

朝露透皺眉,用餘光瞥了一眼後方的平野:“「帳」外面有人嗎?”

“一個人也沒有。”五條悟說,“知道你在擔心什麼。我們踩完點就帶平野回去,不讓她再來這裡不就行了?”

“……用「衆生心」嗎?”

“太麻煩了。打暈不就行了。”

太粗暴了吧!朝露透想反駁,忽然聽見一聲鈴铛搖晃的脆響。她立即警覺地四下環顧,毫無發現。

“怎麼了?”

“聽見了鈴聲。就像神樂鈴搖晃的聲音。”

五條悟也環顧了一下四周,同樣沒發現什麼異樣的情況。最後他的視線落在朝露透身上一會兒,突然皺了一下眉。

“不會是壓力太大出現幻聽了吧?”五條悟随意地拍了一下朝露透的後腦勺,“沒事的,跟在我後面就好了啊。”

這下輪到朝露透皺眉了:“不要用咒力拍我!好痛!”本來她就頭痛啊!

“哦,忘了。太順手了。”

“這也可以順手的嗎?!”

不過頭痛歸頭痛,總覺得頭輕松一點了。朝露透按了按自己的雙耳,遲疑地跟上五條悟的腳步。

“為什麼現在才發現她到這附近了……?已經走到這裡了,五條悟不可能讓她回去的。”

朝露時翔坐在黑暗的角落中,用喃喃的音量說着話。

他聽見另一道聲音:“我不是說過了嗎,有結界在擾亂我們之間的咒力聯系。我現在還沒搞明白為什麼能恢複和你之間的聯系,但是我放如果更多注意力在她身上的話,我和你的聯系就會斷掉。比起她,我更擔心你。”

仿佛為了呼應這番話,此時從黑暗的另一端,傳來了悠長詭異的呼喚聲:“眼睛……在哪裡……眼睛……在哪裡……給我……給我啊……”

“……該死。”朝露時翔低咒一聲,打算再休息一會兒就繼續逃。

他現在受了重傷,又不能使用術式,而且手表和手機全都失靈,時間觀念在漫長的夜晚中變得模糊。這讓他本就沉重的心情更加糟糕透頂。

朝露時翔眼下正被困在小春日和之中。

在朝露透住進精神科病房的第三天,朝露時翔接受了加茂吉人親自打電話發出的邀請,決定趁機前往那家酒店一探究竟。

他認為,他們家和加茂家能同時和小春日和酒店扯上關系絕對是有人刻意為之,但是他們怎麼可能會有共同的敵人呢?除了這個疑問需要解決外,他還堅信酒店中有那封信的線索,以及那具由「塵劫」制造的屍體的線索。他想在朝露透出院前把最近這段不愉快徹底了斷。

可是從一開始事情就不順利。為應對強大的假想怨靈他們設計了幾套方案,沒想到面對怨靈第一次的精神攻擊時他們仍然落入下風——在廢棄酒店積灰的大堂中,加茂救援小隊的咒術師除了加茂吉人外全都抱着頭跪伏在地,而他依靠意志力硬扛過了第一次沖擊。他因而察覺到,這隻怨靈的實力,比加茂家估計的一級強度還要強大不少。

不過相比封印在禮文島的十号特級怨靈,這隻并不算棘手,因為遭受精神沖擊時他連假想怨靈必有的簡易領域都沒見到。于是朝露時翔沉住氣,用咒具做掩護使用術式盡可能多地喚醒咒術師,尋找不知道存在于哪裡的怨靈本體和加茂茂鬥。

他們從白天找到黑夜,一無所獲不說,中途還抵抗了五六次精神攻擊,最後他們闖入一間各方面都還算完整的客房休整時,小隊已經折損了三個二級咒術師了。在據點中,他們一直探讨行動計劃到月上中天,之後便按照加茂吉人的安排各自去守夜和休息了。

他閉上眼應該沒過多久,隐約察覺到附近好像有人在盯着他。睜眼找了半天,他沒發現房間裡有看向他的眼睛,然而被凝視的感覺始終存在。

他透過已經沒有玻璃的落地門望向天幕,看見一輪輪廓稍顯鋒利的雪白月亮。它的光芒好像馬上就會化作利刃飛來一般。他感覺月亮有些不對勁。他忍不住站起身。

在夜晚安甯的寂靜中,他突然聽見了聲音——

“這個世界是沒有救星的。想救人的話,就要去另一個世界才行。”

是那隻怨靈的聲音。每當開始攻擊,它就會說這樣的話,朝露時翔今天已經聽得很習慣了。

但是這次它說完這番話後,并沒有進行攻擊,而是又說了别的話:“不過,你們沒辦法離開這個世界。我的眼睛不見了,打不開通道。不打開通道的話,大家都會死掉的。”

朝露時翔謹慎地沉默,繼續望着月亮,兩隻手合在一起:“「染法」……”

随着低聲而快速的吟唱,「衆生心咒法」開始調集咒力預備攻擊。他通常不在有目擊者的情況下使用術式的攻擊技能,但現在是他第一次抓住假想怨靈攻擊前的空隙,管不了那麼多了。

然而,「衆生心咒法」失敗了。沖出他身體的咒力仿佛石沉大海,隻在月亮周圍激起微乎其微的波瀾,而月亮的影子甚至沒有出現搖曳。它依舊保持鋒利的輪廓,高懸于天際。

更糟糕的是,事态突然急轉直下——

“這個感覺……是的。”那隻怨靈的語氣突然變了,慢慢流露出興奮,“啊。是的……就是這個感覺。是的,是的,是的……”

視野中的灰白色頃刻間變成了純黑,月亮的影子融入其中。将朝露時翔包圍起來的黑色像沸水一樣翻滾,周圍的空氣也變得稍顯黏稠,令他的氧氣攝入急劇減少。咒靈不停重複着“是的”,語速越來越快,音調越來越高:“是的,你就是我的眼睛!是的,是的,是的——”

咒靈的尖叫讓他的耳朵越來越痛,直到他終于聽不見任何聲音的那一瞬間,黏稠的空氣中出現了一股不容反抗的吸力。來不及防守,朝露時翔身體中的咒力就全部離體而去了。

突然失去咒力支持,朝露時翔立即跪倒,而「衆生心咒法」自動暫停輸出。朝露時翔強撐精神,環顧取代斷壁殘垣的黑色牆體,除了這些牆他什麼也看不見了。他也分不清自己是否還維持着那種特殊視角。

他突然明白了——他原來已經身處于假想怨靈的簡易領域中了。但是,他是什麼時候落入的簡易領域?從第一次遭遇攻擊的時候,還是剛才……

他太專注于看得見的危險,根本沒有注意到身後有人朝他刺出了長矛。

他是怎麼負傷逃跑的,朝露時翔已經記不太清了。總之除了襲擊他的那名加茂家術師外,他沒有見到任何隊友,隻能一個人逃跑了。

直到用衣袖的布料處理過肩傷的現在,他都思維混亂。

剛剛他聽到的話……應該隻是這隻怨靈能力的一部分而已。說話颠三倒四的咒靈多了去了,更何況他不知不覺間走進對方領域中,出現幻聽幻覺很正常。沒錯,一定隻是這樣而已……

但他仍然忍不住去回憶剛才聽見的話,逼得自己冷汗直流,心跳劇烈得快要喘不過氣。

“眼睛”……他執着地想着這個詞。這個詞是指什麼呢?詛咒的本源?咒力的核心?還是說真的是字面意義上的眼睛?

而且,為什麼他可以成為“眼睛”?難道“眼睛”這種東西,有什麼特别之處嗎?和他的術式有關?

“總之……不要讓透進來。絕對不要。”朝露時翔說。他沒有摸清楚這隻咒靈的底細,不能讓朝露透來冒險。

“我盡力。”那道聲音說,“你也知道,「六眼」喜歡幹擾我們的計劃。怎麼處理那小子,你還是早點下定決心比較好。”

稍加沉默,朝露時翔也忍不住埋怨道:“煩人的小子。”

入口後的水泥路有好幾百米長,蜿蜒地通往樹林另一端。現在朝露透、五條悟和平野已經走了将近一半,時間剛好邁過下午三點。

路面上的破損、積水和厚厚的落葉堆,甚至包括壽命一看就不短的高大樹木,都能勾起闖入者的好奇心。除了朝露透。

她甯願擡頭看看灰蒙蒙的天,也不願意低頭看看路。

因為與入口處不同,這條路上有許多存在時長不明的殘穢,殘穢中保留着許多情緒碎片。情緒一層又一層地堆疊在一起,很難分清它們的性質。而它們整體的形态像線,延伸向道路盡頭。朝露透由此猜測,被「帳」隔絕起來的酒店主樓是個巨大的情緒容器。

即使抛開小春日和的特殊意義不談,但是稍一想象「衆生心咒法」可能會感應到的情緒内容,朝露透仍然會心生抵觸。最糟糕的結果是,如果那裡的情緒比醫院和學校還多,隻要走到那附近她一定會完全喪失作戰能力,成為一個累贅。

猶豫再三,她打算和五條悟說明下情況,沒想到剛一扭頭,就發現五條悟又舉起手機拍照了。

這一次五條悟用手機對準的位置是前方不遠處的道路塌陷。那處破損大得有點誇張,從長度看橫斷了一整條車道,從寬度看至少兩米,深度……至少在朝露透這個位置看不見底部。好在不影響他們走過去,因為右邊靠近邊坡的位置架了一個獨木橋。看木頭上快把樹皮磨沒的踩踏痕迹和明顯的切割面,她确定這是某些探險者留下的便利。

朝露透抻起脖子看了看五條悟的手機,沒發現照片和現實有差異,壓低聲音問道:“你到底在拍什麼?”

“路面。”五條悟的音量同樣很小。

“拍殘穢嗎?但是普通的鏡頭是捕捉不到咒力的。這種常識你也清楚啊。”

“就是在用那個常識驗證啊。這一整條路的壽命是不一緻的,即使抹去殘穢也能非常直觀地感覺到。不過現在才驗證到一半,還要再看看。”

朝露透還沒反應過來,「業火」的咒靈突然在朝露透腦海裡說起話來:“不得不承認,那雙眼睛确實厲害。幸好當年這小子年紀小,五條尚彥沒帶他來,不然就麻煩了。”

朝露透很茫然:“什麼意思?”

五條悟沒注意到和他不對付的火焰咒靈已經醒了,以為朝露透在問他,便解釋道:“你肯定看不出來,涉及到自然損耗和咒力施加影響後産生的損耗之間的差異了。這是很細緻的東西,你的眼睛不行啦。”

“哦。”

“簡單來說就是,水泥路的壽命一般是20年,但如果把我們走過的路等距離劃分成十段,那就有三段路隻損耗了7年壽命,有四段路損耗了10到15年的壽命,兩段路損耗了剛好20年的壽命,還有一段嘛……”

他朝前方的塌陷處揚了一下下巴。朝露透隐約猜到了他的結論,但還是在他宣布答案時吓了一跳。

“就是那裡。那裡損耗的壽命應該是20的倍數了。塌掉的位置下面是空的,底部深到能站下四個疊起來的我吧。說明連存在時間比水泥更長的土和石頭都壽命耗盡、風化消失了。”

“也就是說——”

“也就是說,有人在這條路上使用過能操控物質壽命的術式,前面那個地方肯定是輸出過度加大導緻的。是伯母吧?”

朝露透睜大眼睛。五條悟合上手機,用它敲了一下朝露透的頭,還忍不住得意地補充:“我說什麼來着?現在就找到和伯母有關的線索了!裡面肯定還有更多啦!”

“……也許吧。”

朝露透避開他的視線,回頭望着他們已經走過的道路,突然問:“不借助獨木橋這一類工具,那種裂口,普通人是沒法跳過來的吧?”

五條悟訝異地挑了一下眉。

“是啊。”

“如果這裡的逃生出口隻有這條路的話,破壞這條路,不就意味着不想讓普通人逃出去嗎?”朝露透的心情并不輕松,而這完全體現在了她的表情和語氣上,“媽媽不會做那種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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