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于皇權的威嚴,項永安心裡難免有些慌,他深吸一口氣,而後将自己在心中排練無數遍的話說出:“皇兄,臣弟不想要什麼寶劍,臣弟隻想将莫姑娘接回去。”
項永昌一聽他的要求,立刻變了臉色,怒喝了一聲:“荒唐!現在全天下都知莫姑娘是為兄的失蹤回歸的貴妃,豈是你能說接就接走的?”
兄長的拒絕是他意料之中的,但項永安誤以為他并不知道莫麗蘇和莫浔兒是同一個人,心裡還盤算着自己若多求幾次或許就能同意。
“可她并非貴妃娘娘,她隻不過是臣弟從土匪窩裡救出來的一個村姑而已。”
項永昌神色變得複雜起來,他突然笑了一聲:“我倒不知衷親王你受了什麼蠱惑,竟然對一村姑念念不忘,甚至連你皇兄所賜的寶劍也不稀罕了。”
兄長這樣的反問在他的意料之中,但他也想好了應對之詞:“莫姑娘本是一鄉野村婦,入宮多有不慣恐沖撞了皇兄,臣弟思量再三,覺得甚為不妥,還是覺得将莫姑娘接回去比較好。”
項永昌見他來真的,頓時收起了臉上的笑意,道:“莫姑娘在宮裡呆得甚好,我也不會責怪她,衷親王未免替我操心太多了吧。”
項永安見自己兄長執意不肯放自己心上人回來,索性就将事情挑明:“實不相瞞,浔兒的事兒臣弟已經知曉了。當年皇兄冒充臣弟欺騙她,強迫她留在皇兄身邊,我都可以既往不咎,如今浔兒已經喪身火海,莫姑娘與浔兒有幾分相似,也算是一種緣分,若皇兄還念及你我以往的一些情分,那就将莫姑娘送回來吧。”
項永昌不知道自己弟弟是怎麼知曉他的過往,但将莫麗蘇送回到他身邊,那是絕對不可能的。在他看來,莫麗蘇如今沒了過往的記憶,正是培養情感的好機會,他怎麼能舍得?
“項永安,你知道你剛剛說得是什麼話嗎?一個臣子竟然能對天子說出‘既往不咎’這四個字,你真是好大的膽子!”項永昌被戳破往日謊言非但沒有半分羞愧,反倒對弟弟直呼其名,他打算仗着自己的身份,讓項永安放棄那“荒謬”的想法。
可項永安哪裡會輕易放棄,他跪在那兒給項永昌磕了三個頭,道:“天子憐憫衆生,必然不會奪人所愛,還望陛下成全。”
項永昌沒料到他如此不依不饒,心中怒火漸起,但他念及往日情誼,着實不想對自己的同胞弟弟下手,便想了個折中的法子,好讓自己弟弟徹底死心。
“這樣吧,我将莫姑娘請過來,詢問她是否願意跟你回去,若她願意回去,我自然不阻攔,若她願意留下,那衷親王你還是不要勉強她的好。”
項永昌并不知莫麗蘇已經了解了莫浔兒的過往,他以為就憑着是項永安将她送過來這點,莫麗蘇就不太可能回去,再者皇宮裡的榮華富貴和地位尊榮,不是項永安一個王爺能給予的。
他有足夠的自信讓莫麗蘇選擇留下來。
項永安沒想到兄長會如此處理,但又想如今自己的心上人已經失去了記憶,那些痛苦的過往她已經不記得了,他雖憎惡兄長所做之事,但倘若是她願意留下,他又能怎麼辦?
看到弟弟臉上流露出茫然的神色,項永昌感覺自己愈發勝券在握,他命太監去将莫麗蘇請過來,那太監不敢耽擱,得了項永昌的命令之後就匆匆離去。
見項永安仍跪在地上,項永昌扶起他。畢竟曾經做過對不起自己弟弟的事兒,他即便身為皇帝,也難免為此愧疚,隻不過愧疚雖有,但對于自己喜歡的人,他絕對不會放手。
莫麗蘇正在霍歆那兒和她學做點心,聽到項永昌叫自己過去,不由得心悸起來,她拍了拍手上的面粉,準備洗個手再去。
洗手之際,莫麗蘇越想越不安,等自己收拾得差不多時,她問那過來傳話的太監:“能不能讓霍妃娘娘跟着我過去?”
霍歆有些難為情地說道:“皇上是叫貴妃娘娘你,我跟着過去,終究不大好吧。”
莫麗蘇當然知道即便霍歆過去,可能也沒什麼大作用,但她跟在自己身邊好歹能讓自己不那麼慌張一些。
偏偏這回傳話的太監并非項永昌身邊的得力之人,他沒那麼多的眼力勁兒,隻知道莫麗蘇是項永昌最中意之人,何況又有項永安這個外人在場,就算霍歆跟過去也沒什麼,還能給皇帝的寵妃留個好印象。
等霍歆說完,他在一旁就多嘴道:“霍妃娘娘過去也無妨,隻是要避着衷親王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