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真真的心肝脾肺都疲累,那安慰的話語就哽于喉間嘣不出來。隻得擡手撫着林老婦的背,像拍嬰孩兒那般輕哄着。她心底暗自咂摸:這到底在搞什麼花樣兒。
約莫半盞茶功夫,門外正來了個不速之客。他怒氣沖沖地直奔林老婦家。每一步伐,腳下的塵土便撲飛而起。直到駐足于那扇破爛的木門,手裡還拿着用油布包裹的肥豬肉。嘴裡罵罵咧咧地對着裡面說着不堪入目的話,引得周遭鄰裡紛紛探頭,随之疾風般回身跑到院子裡通知着自家的人。
不到半息,圍觀的人黑壓壓的擠在林老婦家門口。
王大福歪着脖子吼叫道,“臭娘們,你出來!”
本身南梨就疲乏,眼下困意湧湧,忽聽王大福這一嗓子,身子都打一激靈。林老夫也頓住哭聲,疑惑地望着她。
門外嚷嚷聲越來越大,南梨長籲短歎,這到底有玩沒玩,事兒接事兒,連個喘息都沒有。于是對林老婦說道,“婆婆,我先去外瞅瞅。”
說完,便轉身前去開門。
随着木門縫隙越來越大,南梨很吃驚,一雙雙烏壓壓的眼睛伸着長脖向内張望。站在最前處的男子怒眼相瞪,矮胖如肥撲。腰上的帶子是尋常男子兩條腰帶相擰拼接的。臉上的贅肉将五官扭擠一起,龇牙憤然的樣子好似偷了他家豬肉似的。這不是王屠夫大兒子王大福嗎?他來幹什麼?
見南梨出來,王大福把手中的豬肉往地上一甩,“臭娘們,你偷漢子就偷漢子,你為什麼要打我!”
南梨更莫名奇妙了,“我什麼時候打你了?”
王大福将身子往後一轉,将後領一拽,幾層□□中浮着紫紅的淤青,還特意的巡回四周給圍觀的村民瞧了瞧。
南梨汗顔,心下卻翻了個白眼,她今天是真的很累,趕緊他打發了他算了。于是說道,“王大福,你要不瞧瞧你在說什麼?我用什麼打的你啊?我一小小女子,如何下這般重手?你确實找錯人了。”
王大幅攏了攏胸襟,指着她叱罵,“你是打不了,你那野鴛鴦能打啊!我又沒打擾你們好事,你憑什麼叫那漢子把我打暈扔到草叢裡?”他說的越發激動,還撩起褲腿,給大夥兒看,“你們瞧瞧,我這條腿被蚊子咬的全是包!”
南梨也順着撇看一眼,還真别說,這王屠夫将王大福養的還是挺好的。如此世道有噸位不說,這大腿皮膚甚是白嫩,确實被蚊子咬的跟蜜蜂蟄了似的,紅腫一片。可是,這又跟她有什麼關系。但是,她實在不懂他說的野鴛鴦是什麼,還有那莫須有的漢子。
于是,她耐着心解釋道,“王大福,你我本無瓜葛,我不知道你說的什麼野鴛鴦,什麼漢子。你也不是我打的,你認錯人了。”南梨正欲回身,王大福一把上前鉗住她的手臂,“我讓你走了嗎?把那漢子交出來,不然我饒不了你!”
他說這話時,眸中閃着狠勁兒,恨不得将人剮了般。南梨反手掙脫,略有怒氣道,“我說你找錯人,聽不懂嗎?”
“唉,說不定王大福講的是真的。”
“就是就是,相公經常都不回家。”
“我上次還見着她大半夜拿着衣服出去呢,啥事兒還得換衣服啊。”
南梨四周環伺,村民各個交頭接耳,說着不堪入耳的話。那睥睨得眼神對她上下掃量,她非常不适。自打她穿越後不再癡傻,這些人表面人模人樣的,如今遇到這種事,各個往她身上潑髒水,真以為她是原主可随意拿捏嗎?
恰巧這時,人群中一個臉色土黃的女子從後面擠上來,用胳膊捅咕吳大嬸子。雖是帖耳,但那聲音恨不得所有人都能聽到,“你不是和那瘋子熟嗎?那漢子誰啊?”
吳大嬸子好似看什麼髒東西般看着她,嘴角一歪斜,“誰知道呢,她啊天天背着竹筐往山裡跑。指不定那山裡藏着誰家的單鴛鴦呢。”
大夥紛紛仰頭譏笑,你一句我一句,混肴是非越說越邪乎。
南梨氣的嗓子兒都提到喉間了,硬是咽不下這口氣。這吳大嬸子前日還妹子妹子的,如今真是豬八戒爬城牆,倒打一耙。這群村民一個個放刁撒潑的樣兒真讓她開眼。
見南梨氣的發抖,面色鐵青的站在門處默侯,王大福越發肯定她實在包庇那個漢子,于是大聲往裡嚷嚷着,“林老婦啊,你管管你兒媳吧,你家被窩都長青草了。”
林老婦早就在屋裡支着耳朵聽了半晌,步履蹒跚地走出門外,還趔趄了幾步弄出了些許聲響。南梨立馬上前攙扶,沒成想林老婦直接甩開了她的手,雙眼一瞪,“王大福說的都是真的?”
聽此言,她都快笑出聲了。林老婦佝偻着腰身手杵着牆,那雙拐腿兒還微顫幾下。認誰見了這番模樣,都得往她這個兒媳身上叩點莫須有的罪名吧。那半頭的銀絲掉下幾縷白發,瞧着好似比剛剛還要淩亂。她倒是要看看林老婦到底想幹什麼,也想确定些事情。
于是,她硬是擠出幾點淚花,掩面泣道,“婆婆,你...不信任我?”
“我每天黑天白日的伺候你,一日三餐從不拉下。您不知道我去後山幹什麼嗎?”
“如今大夥兒這般欺辱我,您也要倒打一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