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習習,魚在溪搓了搓自己胳膊,沒忍住啧了一聲,“還挺冷。”
秦奈進城被老兵攔下,解釋緣由後對方說這城内不用陣法,因為城中如今隻住了一戶,兩人。
算上老兵全城三人。
也太寒酸了,魚在溪都想不到天和為什麼會來這個地方等他的弟弟,沒聽說他家在這裡啊。
小辭被苗沛護着,秦奈邊走邊和老兵說話,魚在溪隻要顧着自己搓胳膊就行。
一進城明顯感覺和外面溫度不一樣,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環顧周圍,有的破商鋪門都倒了,露出裡面一排貨架,看樣子以前規模還不小,怎麼會可憐到這個地步。
方才秦奈跟老兵确定兩次用不用陣法,後者剛開始态度堅定,不用,也不給他們看東西。
但在苗沛拿雲舟時,老兵看見他随手收回去的弟子令愣了,問:“你們是天極閣的?”
“實不相瞞,”魚在溪歎氣點頭,“這身份在山下實在不好用。”
老兵抿了抿嘴,又猶豫了一下問:“你們真是天極閣的,不騙我?”
魚在溪不答反問:“之前有人騙過你?”
他這一問老兵不說話了,隻對他們拱手,請道:“諸位可否幫我一個忙?”
“東西?”魚在溪眯眼問。
“我,我試着能不能打開。”老兵咬牙答應下來。
他們就這樣進了城,大半夜的,老兵說這裡面沒有現成住的地方,得委屈他們等會兒。
反正也用不了兩個時辰就天亮了,睡不睡都一樣。
魚在溪比劃一下,“先找張桌子什麼的擦出來,小孩兒得睡覺,湊合一下。”
小辭擡頭望着魚在溪,表情嗔怪,有點耍傲嬌的意思。
魚在溪笑起來,低怨一聲:“我可不跟你計較。”
一行人往城中走,小辭突然半路回頭,苗沛一頭霧水跟着回頭,刀已經橫在兩人身前。
可是後面街道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
魚在溪垂眸研究了一下,伸手在小辭耳後一戳,靈力順着進入經脈遊走,他彎腰側頭看着小辭,“還聽得到嗎?”
小辭愣着聽了好一會兒,擡眼對魚在溪搖搖頭。
秦奈視線掃過來,魚在溪站直身子搖頭,“沒事,走吧。”
等再次啟程,苗沛小聲問:“到底是怎麼了,聽見什麼?”
小辭搖頭,表情比對方更像是幾百歲的人,“沒事。”
老兵沒有名字,他讓魚在溪他們叫自己大爐,打鐵匠的那個熔爐,他以前是打鐵的。
幾個人跟他進了一條小街,左拐右拐到了一處民宅,門上有個小陣法,魚在溪擡手探了一下,設陣人剛金丹中期。
若是沒有高智魔物侵擾也沒關系,低智魔物其實對自身有點拳腳功夫的普通人也沒什麼辦法。
他正這麼想着,門被大爐敲開了,門内站了位弱不禁風的女子,有些不禮貌,但魚在溪還是想到了一個詞,面黃肌瘦。
女子看上去年紀不大,二三十歲的樣子,不過修仙世界年齡最不好判斷了,不能确認。
女子開門見門口站着四個陌生人吓了一跳,緊接着視線看向一邊的大爐,沒忍住輕聲問:“這是什麼人?”
大爐先往院子裡看了眼,問:“小秋呢?”
“又燒起來了。”女子歎氣道。
大爐也跟着歎氣,拍拍自己身上的甲胄,對魚在溪他們拱手,“幾位随我進去吧,有勞各位。”
還不知道是幹什麼呢,魚在溪笑着邊走邊問:“不能是找我們來當大夫的?”
大爐搖頭,“不是,幾位先進吧。”
四個人進門時先後和開門女子點頭說打擾,又被大爐引着進了民宅前堂。房子雕梁畫柱,構造講究,以前應該不是窮人家,如今都舊的有些蕭條。
前堂隻有三把能坐人的椅子,大爐不知道又從哪兒找出來一個小闆凳,不如魚在溪膝蓋高。
大爐讓他們坐,小辭自覺的去坐最矮的小闆凳,苗沛猶豫一下,問大爐:“要不你坐?”
魚在溪才不讓自己站着,就近坐下,看着苗沛和大爐謙讓。
秦奈也不猶豫,早早坐下,小輩分的苗沛問了三次才确定自己能坐。
等他們都坐好,大爐讓院中觀望的女子回去休息,自己帶上了前堂的門,屋裡隻點了兩根蠟燭,其中一根還馬上要燒到尾了,暗的有點兒難看清對方的臉。
苗沛帶來的神骨燭在進院子後就交給了那個女子,雖然大門上有陣法,但也防不住有些魔物從犄角旮旯進來,有神骨燭安全些。
其他人都眯着眼看人,或者幹脆用靈力輔助,魚在溪不用,他在這種環境下如魚得水,連大爐斜眼觀察小辭的動作都能看清。
“你想讓我們幫什麼忙,就直接說吧。”魚在溪出聲打斷他的動作。
大爐在黑暗中應了一聲,等了兩個呼吸才說:“這城中有個陰魂不散的飄兒,我想請你們把他送走。”
“飄兒?”苗沛擰眉問了句。
“就是鬼魂。”魚在溪給他解釋。
苗沛恍然,“這簡單啊,開個陣法送他進輪回不就行了。”
要真這麼簡單也用不着聽他們是天極閣的才肯放人進來。
“那魂魄是天極閣的大修?”魚在溪問。
大爐搖頭,“不是,說來話長,總之他生前一直想去天極閣,之前請别的修士幫過忙,我想着你們既然是天極閣的,也許能給他送走。”
“那天和來的時候你怎麼沒讓他幫忙?”魚在溪又問。
大爐歎氣,“那個長老來時修為已經散了。”
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