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算回屋冷靜冷靜,思考一下接下來的對策。
朝廷這次是動真格的了,大概不會善罷甘休。
雖然現下是撤兵了,但用不了多久肯定還會卷土重來。
對方拿不到名單,肯定不會輕易放過自己。
雖說這份名單究竟意味着什麼,賀聽瀾也不清楚,但看這架勢應該是對皇帝極為重要之物。
有點刺激,賀聽瀾心中竟生出一絲雀躍。
如果換做别人,肯定會覺得這是塊燙手山芋,然而賀聽瀾卻覺得有趣極了。
能讓朝廷聲勢浩大地為之而來,又不敢生搶,他賀某人也算是有點子能耐。
不過說起清河盟,眼皮子底下不就有一個相關人員嘛?
說曹操曹操到,當賀聽瀾拖着疲憊的步伐回到房間的時候,發現燕十三已經在等他了。
“十三兄?”賀聽瀾驚訝道,“有什麼事嗎?”
“你發現那張名單了?”燕十三也沒多廢話,開門見山道。
賀聽瀾怔了一瞬,随即點點頭,“是,我找到了。”
反正燕十三也是知情人,不必對他有所隐瞞。
“你真給燒了?”燕十三立刻問。
賀聽瀾“撲哧”笑出聲,“當然沒有,我故意騙他們的。”
當初發現這張名單的時候,賀聽瀾就擔心會給自己惹來麻煩,于是幹脆臨摹了一張帶在身上,以備不時之需。
誰知道還真派上用場了。
一想到郁雲骞那張氣成豬肝紫的臉,賀聽瀾就忍不住想笑。
燕十三得知真正的名單還在,不禁松了一口氣,“那就好。”
然而他突然又想起什麼,便問賀聽瀾道:“這麼說,你也發現你母親留給你的信了?”
“嗯。”賀聽瀾點點頭。
燕十三似乎是有些出神,半晌,他淺淺笑道:“當初我差人造那個盒子的時候,就擔心裡面的機關會不會被你給破解,還故意讓他們把機關做得隐蔽了些。誰曾想還是被你給解開了。”
賀聽瀾這幾天滿腦子都是朝廷軍隊的事情,差點把清河盟給忘了。
他抱着雙臂,晃悠到燕十三跟前,“說說吧,你、我娘、我師父,還有清河盟,到底是怎麼回事?娘說她囑托你等我二十歲的時候告訴我一些事情,現在是不是可以提前一點了?”
“你……”燕十三眼神複雜地看了賀聽瀾一會,投降似的歎了口氣,“你想知道什麼?”
“我娘和師父是真的死了嗎?”賀聽瀾問。
“是。”
“那他們的墳墓在哪?”
“無冢。”燕十三道,“清河盟中之人,若是不幸被害,便是屍骨無存。我們的身份不會告訴親人朋友,知道彼此身份的大多也是盟中之人,盟中早已約定俗成,不會為彼此立碑。”
“為什麼?”賀聽瀾不明白。
“有墓碑就相當于有了一個過分顯眼的目标。”燕十三坦然道,“若是其他人不去祭拜,立了也沒什麼用。可若是有人去祭拜,隻會使祭拜之人被盯上,從而帶來更多麻煩。”
原來竟是如此!
賀聽瀾一時怔住,不曾想清河盟中之人在做的事情竟比他想的還要兇險。
生前隐姓埋名,死後連個墓碑都不能有。
就好像流星劃過一般,不會給這個世界留下什麼痕迹。
隻有他們身邊的人才會記得。
賀聽瀾沉默不語了好久,緩緩開口:“他們是被人害死的,對嗎?”
過了好一會,燕十三才艱難地點頭,“是。”
“是誰害的?”
“我不知道。”
“是不知道,還是不想說?”賀聽瀾步步緊逼。
燕十三看着眼前的少年,模樣那麼熟悉,可眼神又很陌生。
“我是真的不敢确定。”燕十三說,“隻是心中也有幾個猜想,苦于沒有證據罷了。”
“都有誰?”
“你還是不要知道為好。”燕十三道,“在事情有進展之前,我還不希望你知道。”
“好吧。”賀聽瀾倒也不再逼問,隻是點了點頭。
“傅家那小子是不是想帶你回金陵城?”燕十三突然問道。
賀聽瀾一怔,抱着雙臂看向燕十三:“你偷聽牆角?”
“咳咳,恰好路過而已。”燕十三有些不自然地說。
“是有這麼回事。”賀聽瀾也無意隐瞞,反問道:“你有什麼想法?”
“不要去。”燕十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