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白日裡睡多了,床也是生的,蔣棠有些睡不着,靠在床頭思索着煜王房中的太妃娘娘,要是被人發現可怎麼辦?
戚炎進入廂房内的時候看到的就是蔣棠皺着眉頭擔憂得出了神的樣子。
“這麼晚了還不睡?”
語氣熟稔得像是晚歸的丈夫。
蔣棠攏了攏身上的中衣,不回答他,這人又進她的房間,也不知道有沒有被人看見。
“行船還有數日,你要是覺得煩悶,就在房裡看看書寫寫字,少往煜王房裡走。”
戚炎把身上的護甲換下,俨然把蔣棠房間當做自己的寝室。
“要你管?出去!這是我的房間。”
這船又不是國公府的,是朝廷的官船,蔣棠要求他出去可是名正言順的。
“私自帶妃嫔出宮,而且還是先帝的太妃娘娘,哼,煜王最好祈禱回京時宮中還有他的位置。”
戚炎哼笑一聲,在她床榻邊緣拖鞋便躺下。
蔣棠被他的敏銳驚到,一下子從床上坐起來,顧不得嫌棄他未洗漱就坐她的床,驚訝地問道:“你怎麼知道?!”
“煜王身邊除了蕭太妃從來沒出現過别的女子,況且煜王二十歲出宮立府前一直跟蕭太妃同住在宮中,一男一女日久生情……這很難猜麼?”
蔣棠瞪大眼睛看他,“日久生情?!你是說——”
蔣棠被戚炎口中的話驚得說不出話來,這、這怎麼可能呢?!
戚炎躺着轉頭看向驚呆了的蔣棠,“何況煜王點名要你去給隔壁房中的女子解悶,若真是别的紅顔知己,看見你在煜王身邊還不吃醋撒潑?可卻沒有,那就隻能是見過你的蕭太妃。”
“呵——煜王殿下可真行。”
說到最後,戚炎不知褒貶地說了一句。
蔣棠眼睫猛顫,抿了抿唇道:“私自帶妃嫔出宮,是死罪吧,煜王……會不會被——”
她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戚炎聳聳肩,無所謂地說道:“誰知道呢?若是沒人發現還好,若是被發現了,我看首先遭殃的人不是煜王,而是蕭太妃。”
要是皇帝知道先帝的女人跟着煜王出宮,此等醜聞,為了保住皇家的顔面,皇帝一道聖旨,蕭太妃就得去服侍地下的先帝了。
蔣棠驚疑不定,如此沉重的消息一個接一個,她有些消化不過來。
戚炎看不得她為别人操心的樣子,一把拉過她的手把人扯進懷裡,“睡吧,安排了一整晚的守衛,我累了。”
蔣棠被他轉移了注意力,躺在他懷中用手肘怼他,這人怎麼又——
戚炎把她的雙腕緊握在手中,隻用了一點點力蔣棠就動彈不得。
“别鬧~免得隔壁聽見你房裡有人。”
他慢悠悠的警告威力十足,蔣棠回頭瞪他,這惡人,真是很會拿捏她。
翌日,蔣棠陪着蕭三娘在房中練字,因為昨晚戚炎說的話,蔣棠沒敢提煜王的事,蕭三娘也隻當煜王不在船上。
到底是年輕人,不像蕭三娘常年在道觀中清修,蔣棠耐不住憋屈,頻頻看向船艙外的景色。
蕭三娘了然笑笑,放下筆對蔣棠說:“眼下或許該到峽谷處了,你出去看看吧,不用在這兒陪我了。”
在深宮多年,她其實也想出去看看風景,可是衆目睽睽之下,要是被人發現她這個太妃娘娘在船上,這一船的人都得喪命。
“一起出去吧,帶上帷帽便好,不會有人認出的。”
沉默了半天的煜王緩緩開口,眼神殷切地望向這邊,蕭三娘見蔣棠目中期待,便接過了煜王手中的帷帽,三人一起出了船艙。
此時正好經過一處山澗,深秋時節,山上的樹全都光秃秃的,倒是能看見些奇形怪狀的山石。
蔣棠興沖沖地指着半山腰處的一個山洞,笑着問道:“不知道那是不是野人住的家呢?”
蕭三娘笑着搖頭,看着她還稚嫩的臉龐,感歎。
還是個孩子啊——連個山洞也能讓她這麼高興,曾幾何時,自己也是這樣,喜歡新奇的玩意兒,年輕時也愛天馬行空地想象。
可如今,看什麼都淡了——
趙煜拿着披風上前給她披上,眼裡的寵溺都要溢出來了。
“風大,還是披上得好。”
蕭三娘點頭,剛想跟蔣棠說回廂房添一件衣衫吧,戚炎肅着臉上前脫下自己的披風給女孩披上。
“将軍對表妹真是上心。”
趙煜睨向戚炎,心裡哼笑,這一位可沒把人當表妹看呢。
忽然,一道破空聲傳來,戚炎拔劍‘宕’地一聲擋掉一隻飛箭。
“小心!”
蔣棠和蕭三娘驚叫,挨在一起四眼看向空中,難道山上有人?
趙煜擋在兩個女子面前,戚炎站在三人前面舉劍戒備,“護駕!”
四周的士兵圍過來,所有人都緊張起來,這一切不過發生在兩息之間,戚炎鷹眼望向飛箭射過來的方向,那個斷崖處有人!
“世子護着煜王先回船艙,這裡交給我!”
費群迅速拔刀,站在最前面,忽然,正面三隻飛箭射過來,戚炎給煜王擋掉一支,費群閃身躲過兩隻飛箭,緊随着就是一支飛箭直取蔣棠門面。
“啊——”
“小心!”
戚炎身形微移,擋了一下。
“王爺還是回到船艙内比較安全,這裡兩邊都是山脈,比較容易中埋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