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煊依舊默不作響。
隻見楚琰繼續對着山匪慷慨激昂,“現在烙城的齊煊齊大人乃愛民如子的好官,定不會為難你們,從輕發落。”
齊煊聞言,正要發号司令的手頓了頓,握成了拳。蓄勢待發的将士們剛欲起來,複又蹲下。
楚琰見匪首有所動容,繼續說道,“爾等是不是怕投誠以後不得安生?”
自己心中的疑慮被一語道破,佟九不自覺地眉毛挑了挑,抿唇。
“因大旱被逼落草為寇,也是為勢所迫。爾等并非大奸大惡之輩,我楚琰在此承諾,你們從良之後,都可以來我胡家幫工,不僅保證你們和家人吃飽穿暖,還有相應的醫療保障。”
楚琰的話,瞬間在山匪之間炸開了鍋。
經此大旱,他們的父母、老婆、孩子不是餓死就是病死。如果能正經本分生活,誰願意拎着腦袋,幹這殺人越貨損陰德的事兒。
“各位英雄,我會給你們都上好保險,隻要你們一天為我胡家效力,這份保障就不會終止。保證大家吃飽穿暖,有病能治。”
在楚琰信誓旦旦的承諾下,佟九臉上露出遲疑的表情,後面有人喊,“别信他們,朝廷的官兵在後面埋伏我們。”
佟九血色的眸子拔劍刺向楚琰,“臭娘們,敢忽悠老子。”
“咻”地一聲,剪矢正中佟九右肩,他手中的劍應聲落地。
下一秒,楚琰被飛馳而來一道黑影提溜上馬。
楚琰抽出發簪,猛紮馬上黑影的腿,“我乃烙城胡家當家,你識相就放了我,留你一條全屍。”
楚琰見自己怎麼紮那人都無動于衷,轉而紮向馬,馬被紮後一聲嘶鳴,不受控制得闖入窄道。
“别紮啦,是我。”
楚琰聞聲擡頭,驚呼,“齊大人。”
楚琰扭頭,隻見馬車那邊兩方厮殺慘烈,“齊大人,别對他們趕盡殺絕,他們絕非大奸大惡之徒,隻要有了基本的保障,他們是可以從良的。”
齊煊臉上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你不都說了?我是愛民如子的好官。”
楚琰聞言,抿唇。
原來這齊大人早就到了,看着她差點被山賊所傷才出手。
齊煊把楚琰帶回縣衙,剛下馬,師爺立馬上前禀告,“賀喜大人,烙陽山剿匪成功。”
楚琰随齊煊進了縣衙内堂。手攙着布條的榮老闆此時顫顫巍巍走入内堂。
楚琰驚訝道,“榮老闆?您不是在京都養傷嗎?”
師爺心情甚好,“要不是讓你去京都尋榮老闆,又怎能順利引出那幫山賊,一網打盡。”
楚琰這才明白,自己被齊煊擺了一道,當成吊山賊的誘餌。
楚琰憤怒地扭頭,眼神淩厲地瞪着齊煊,“齊大人,我可差點死在賊寇手裡。”
“本官在你哪兒買了保險,你死了,誰給本官賠錢。”
楚琰咬牙瞪他,本該謝他救命之恩,現下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齊煊還是一副秉公辦理的模樣,絲毫沒覺得有任何不妥。
榮老闆走向楚琰,“胡夫人,我的賠款?”
楚琰這才想起來,從懷中正中掏出鹽貨憑證和榮老闆的保單,遞給他,“榮老闆,楚琰素來講信譽,這三萬兩的鹽貨歸您了。”
榮老闆笑着接過憑證,“好好好,胡夫人實乃女中豪傑,不僅助大人鏟除賊寇,還信守承諾賠給榮某人三萬兩。你新推出的盛世守護險,胡某人想投保五千兩。”
“好勒。”楚琰臉上一掃陰霾。
“報,在山匪老巢搜獲了兩萬擔糧食。”士兵前來向齊煊禀告。
楚琰疑惑地看向齊煊,“那不正是榮老闆那兩萬擔赈災糧嗎?既然繳獲赈災糧……”
榮老闆把鹽貨憑證揣到懷中道,“胡夫人,你不是想賴賬吧!答應賠我的三萬兩鹽貨想收回去?”
楚琰連忙擺手解釋,“不不不,榮老闆放心,我楚琰做生意最重信譽,不會因為出爾反爾。可赈災糧找着了……”
這兩萬擔赈災糧充其量隻值一萬兩,榮老闆既然已經手拿三萬兩鹽貨,又怎肯再吐出來。
楚琰瞥向齊煊,卻發現他早用探究的眼神看向自己。
齊煊義正言辭地說道,“既然這兩萬擔糧食并無失主,就隻能上繳朝廷充當赈災糧。”
楚琰定睛看向齊煊,抿唇,一言不發。
榮老闆丢了兩萬擔糧食,拿到三萬兩鹽貨的賠償。
齊煊不花一分錢解決了兩萬擔赈災糧的問題。
楚琰怎麼感覺,吃虧的隻有自己?
此時,師爺急匆匆地從外面走進來,“大人,匪首佟九挾持了胡家管家,要求單獨見胡夫人。”
佟九乃亡命徒,楚琰一弱女子單獨見他,怕是兇多吉少。
“走,我再會會他。”楚琰邊說邊利落地随師爺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