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刀穿透了心髒的位置,刀尖滴滴答答地落着血,銘文散發耀眼的紅。
“咳、咳咳……”
燕涼啐出一口血沫,眼眸銳利,比刀光更加割人。他手腕一轉,刀身便在祟的體内擰動一圈。
“啊哈……不愧是你……”
山羊顱骨詭異地向後轉動,一陣卡殼後,祟癫狂道:“可我說過、我是神啊——不管你的刀如何穿透我,我也不會死的——”
“我可是,神啊!!!”
祟捏住刀尖往前抽,燕涼哪怕以最快的速度松手,還是被抓住肩膀往前一甩。
“嘭!”
大片水泥地坍塌,燕涼倒在一片廢墟中,止不住地嘔血。
他感覺五髒六腑都移了位,肋骨估計是斷了,刺在他肺上,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鑽心的痛。
“太弱、太弱……哈哈哈哈哈哈哈,就算你曾經把我踩在腳下,現在還不是如蝼蟻一般弱小,從高位跌落泥潭的滋味不好受吧……”
燕涼不知道他在胡言亂語什麼,但這不妨礙他扯出一個嘲弄的笑,“狗屁,隻有你這種從未站在過高位的失敗者才會天天臆想别人摔下來是個什麼樣……”
祟顯然被這話刺激到了,他步步朝燕涼走來,“我失敗者?我是失敗者那你是什麼?那你那位神是什麼!他為了你跟狗一樣匍匐在那些教徒腳下……事到如今你連反擊的能力都沒有,誰才是失敗者昭然若揭!”
“你他媽放屁……”
項知河難得爆出粗口,他情緒一激動,又吐出一大口血。
祟猛地頓住腳步,猙獰的山羊顱骨轉向他,“是了,還有你。我真是十分的好奇,你身上怎麼有神的氣息?我還以為他不會再渡給誰自己的能力呢——”
“我跟你不一樣。”項知河嗤笑一聲,“祂這輩子做過最錯誤的事就是給了你使用祂能力的權柄……用着他的能力,說祂像狗……你他媽連狗都不如,傻逼玩意……”
他撐起身,手握一根類似骨頭的武器,準備再一次發起進攻,未曾想有個身影比他更快。
祟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便被一股力道掐住脖子掼倒在地面,一個單薄的身影不知何時出現在他旁邊,連手都未曾擡起,陰鸷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祟愣了一下,“咦?明明我針對你做了結界,你還是這麼快找到了這……不愧是神啊。”
“你找死。”
輕輕的聲音聽不出任何情緒,暝沒動,祟卻覺得渾身如壓了一座山,他的腰瞬間斷成了兩截。
可祟還能說話,他語調緩緩,十分不可置信地說——“您怎麼能這麼對我?我這明明是在幫您了卻痛苦啊?”
“您不記得了嗎?我一直都是您最忠心的擁護者啊。”
“無論在舊時代還是在新時代。”
“無論在第一次輪回還是第二次輪回,亦或是今後無數次輪回中……”
“我的忠心,日月可鑒。”
暝歪了下頭:“你?”
“雖然我不記得了,但是,我覺得我一定很讨厭你。”
見他不為所動,祟陰恻恻道:“您這樣就不怕暴露自己、暴露他,你以為那些人會忌憚法則不對他動手嗎……”
暝:“我不會重蹈覆轍。”
“哈、哈哈哈哈哈,重蹈覆轍,好一個重蹈覆轍。有本事、你就殺了我啊,神啊。”祟低笑起來,“你現在根本就沒有殺死我的能力吧……”
“不能殺你,不代表我讓你閉嘴的能力也沒有。”
暝低語,憎惡和憐憫同時出現在一雙沉沉的眼中。
“我最讨厭、最讨厭的就是你這一副惡心人的樣子……明明沒有心,還要裝出神愛世人的樣子……”
祟話還沒說完,整個山羊顱骨突地與脖子分離,斷頸處鮮血飚飛。
暝垂下眼,山羊顱骨骨碌碌滾在他腳邊。
而後他目光掃過項知河、克莉絲娅、以及黑衣男,最後落在了遠處的燕涼身上。
他的姿态終于顯出一些孱弱和無助,剛剛的陰狠煙消雲散,他踉踉跄跄地跑過去,還差點被碎石絆倒。
意識有些模糊的燕涼感覺自己被人小心地抱住,熟悉的氣息将他包裹,他非常吃力地睜眼。
然後他就看見自己的新晉小男友一身血摟着他,表情像要哭了一樣。
燕涼一張嘴,喉嚨就湧上一股腥甜,他一邊吐血一邊斷斷續續道:“原來……你就是神啊……”
“我之前一直沒有猜出來呢。”燕涼說,“還以為你隻是和神有關系,沒想到你這麼厲害……”
暝渾身僵住,擡起頭,眼睫上的血水震落。他無端害怕這個“神”的身份,尤其是在燕涼面前。
“怎麼……還真哭了……”
燕涼很想幫他抹眼淚,但他的手真的擡不起來了。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暝說話輕輕的,細聽之下有些顫抖,“你可以親一下我嗎?”
燕涼笑了,聲音跟破風箱似的。
“不可以。”
暝眼中一霎湧上茫然無措,混雜着無聲無息的淚水。
燕涼心上漫延開密密匝匝的疼。
“我好疼。”
“你來親一親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