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像真的很看重他……”于洲眉頭舒展開來,酒意地刺激下,他突然拉長語氣道:“如果是以前你來找他,他可能會很高興跟你走吧……畢竟他曾經真的很仰慕你……”
林予安一怔:“……”
于洲繼續喋喋不休道:“所以說實話,其實我挺希望行之跟你去北都的,因為你好像和我以為的不一樣,你似乎并不是隻是想要玩玩而已,因為覺得你是認真的,是可靠的,才會産生那種可以放心把行之交給你的想法。”
話說到這裡,林予安神情緊繃的臉上驟然生出了一抹難以置信。他沒有想到,于洲竟然是這樣的想法。
“你的意思是——”林予安欣喜開口,剛開了個頭,于洲就馬上打斷道:“但把他交給你的前提是——行之他自己願意才行。作為朋友,我們都不能強迫他做任何事情,他也根本不會被誰強迫……”
林予安歎了口氣,道:“這種事情我當然很清楚,他不是那種三言兩語就能動搖的人。”
“所以你都做到這個份上,他還是不同意的話,那就是不可能了。所以我希望你也尊重一下他的想法,你也應該好好思考一下,該放棄了。”
繞了一大圈,于洲最後的結論竟然是勸自己放棄陸行之,這讓林予安有些哭笑不得。
林予安凝神頓了片刻,半響後認真道:“可是在我的人生中,沒有放棄兩個字,我也不想放棄陸行之。但有一點你說得很對,我首先必須尊重他才行……”
這意味不明的話讓醉酒的于洲更加迷惑了,但他想說的已經說完了,便不打算繼續這個話題,于是說:“那是你的事情,與我無關。”
他說完,猛地站了起來。
窗外夜風吹起,隻穿了無袖襯衫的于洲忽然覺得一陣涼意。
“謝謝你聽我說這些……但是可别告訴行之啊,他不想别人在外面講他這些事……”
“好。”林予安承諾道,“我不說。”
于洲會來跟自己說這些,這是林予安完全沒有想到的。不過,通過那些話,林予安更加堅定了想要帶走陸行之的決心。
但現在的問題卻是,陸行之根本不可能改變想法。他似乎認定了那個圈子已經無可救藥,所以連一絲僥幸都沒有了。
林予安再一次陷入了沉思,而于洲已經趴在桌上呼呼大睡了過去。
過了好一會兒後,送完學生回來的陸行之站在門口看着屋内的場面一頭霧水。
陸行之走了過去,随口問了句:“你們剛才在聊些什麼?”
林予安慫了一下肩,說:“沒什麼,就聊了聊你曾經很喜歡我——”
聞言,陸行之臉色“唰”的一下變了,像是被揭穿了什麼秘密一般,盯了一眼睡着的于洲後,突然拔高了音量像是掩飾一般道:“我、我哪有很喜歡你!”
這突然的否認吓得林予安登時張大了眼睛。他沒想到,陸行之的反應會這麼激烈,畢竟若是先前,他要是開這樣的玩笑,陸行之會不屑地說他自己自我意識過剩了。
陸行之這種态度轉變,讓林予安覺得哪裡不對勁兒。
陸行之察覺到自己情緒有些失控,有些尴尬的别過了臉。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那麼激動,隻是那一瞬間,心裡那種莫名的情愫強烈又旺盛,在他的心裡撞出了巨大的聲響。
——他害怕被誰聽見,他也不願被人知曉。
林予安愣了片刻,回過神來意圖用玩笑來掩飾,于是搖頭笑道:“我話還沒說完,不是喜歡我,是喜歡我的作品……”
陸行之:“……”
陸行之懶得跟林予安繼續在這個話題上糾纏,無視他的捉弄,朝着趴在桌上的于洲走了過去,推了一下于洲的肩膀:“起來了,回家了。”
已經有些意識不清的于洲艱難擡起頭來,朦胧的視線中出現陸行之的臉的那一刻,他猛地一下坐了起來,嘴裡嚷着:“行之啊……對不起啊……我好像又多嘴了……你、你千萬、别、别怪我啊……我、我也是、也是為你、為你好、好……”
于洲說着意味不明的話,陸行之見狀無可奈何地歎了口氣,然後伸手拉過他的手臂,将他的手搭在自己肩上後把人給攙扶了起來,嘴裡抱怨着:“酒量差還喝成這樣,再有下次就把你扔在路邊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