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掌櫃愁得眉頭都擰成了疙瘩:“答應了這家,那家要惱。推辭哪一家都是得罪。”
如今食肆生意好讓胡家笑口常開,但兩位父母官都要讓食肆做中秋餐食,胡掌櫃立刻戰戰兢兢。
他擦着額頭上滲出的汗珠:“姚小娘子,你說這可怎麼好?”
姚姜想了想:“我會将何府與孫府的飲食先行做好,到時掌櫃差人送去。我先答應了去張相公與衛公子處,不可失約。”
胡掌櫃搖頭:“姚小娘子,你這樣能讓上官們都開心?”
姚姜:“胡二伯伯,這事不必在心中為難,反倒可以言明。咱們向孫府的管事說明何府來請,又向何府的管事說明孫府來請,為着二府和睦,我提前備好餐食送去,兩家都不去,才能免除此禍。”
胡掌櫃想了片刻:“你的意思是,”
“何同知與孫知州哪裡會管到我們這間小小的食肆。”姚姜避重就輕:“從前我過做餐食都未見到過兩位大人。因此這邀請應當是二位夫人想為自家的中秋添些不同的味道,那美食到了便好,我卻不需前去。隻要将兩府都來請的消息說與對方知曉,再說明我要照料家中幼弟弱妹,不便前往,二位夫人便知曉我是為了她們和睦而先行回避。”
姚姜:“衛公子居于驿館,可見其家不在本地,亦不是這二家的親朋。那日我不到此間來,自家中去替衛公子置辦,也不引人注目。二位夫人知曉宴飲的日子相撞了,我哪家都不便去,應當不會怪罪。”
她看了看胡掌櫃:“胡二伯伯知曉衛公子居住的驿館,請送封信去驿館,請衛公子的随從來說明。”
胡掌櫃又想了片刻:“也隻能如此了。”
轉眼已是八月十三,姚姜正帶着杜翠蘭在家中備辦點心。
杜翠蘭搗着餡料:“嫂嫂,中秋節你不與我和良辰同過麼?”
姚姜:“嫂嫂去賺銀子。這個中秋,嫂嫂能多賺四五十兩銀子,離咱們去望海城便更近了一步。”
杜翠蘭放下手中的活計抱着姚姜的腰:“可是,可是嫂嫂太辛苦了。”
姚姜輕輕撫摸了一下她的頭發:“現下辛苦,将來我們去了望海城便會過得好。你也辛苦呀,不僅跟着我學做菜做點心,跟着村中的叔父們學培育良種喂飼牲畜,還要跟着先生學書字,每日要做許多事,也不比我輕松。”
杜翠蘭認真地看着姚姜正要說話,卻有人敲響了院門。
杜翠蘭拉開院門,董氏帶着呂桂花步入院中,呂桂花身後又跟進來位老婦人。
杜翠蘭愣了,姚姜自竈間的窗看到,将手中的事物放下步出竈間:“母親怎麼來了?”
董氏笑着迎上來:“來看你,你怎會這樣問?”
姚姜向那老婦人看了一眼,董氏已笑着:“這是你嫂嫂的母親,你該喚嫂嫂娘。”
姚姜眉頭一跳,但當着人面,先行了個禮。
她這時行的禮是拱手禮,董氏不滿地白了她一眼:“你怎的學着男子行禮?”
姚姜不解釋自己自從到食肆操持,與人相見行的都是拱手禮,隻讓杜翠蘭引了她們去正屋内坐下,送了茶水及兩樣點心去。
片刻後杜翠蘭來到姚姜身邊:“嫂嫂,我該如何稱呼那位老人家?”
姚姜也不知該如何稱呼,想了片刻:“你可喚為表姨母。今日你不論聽到何話,都别往心中去。”
杜翠蘭眉頭皺起,最終點了點頭。
姚姜對呂桂花心有芥蒂,對她忽然帶着她母親來更加不滿,更兼後日三場宴席,她昨日便已開始忙碌,因此并不到正屋說話,隻在竈間和院中忙碌。
杜翠蘭聰慧,隻送了茶水去便跟着姚姜身邊幫手。
過得一陣,呂桂花來到竈間:“姜姜妹子,你不必客氣不必忙碌,來說說話。”
她看着桌上擺開的各色物件:“你這要做什麼吃食?”
姚姜:“這些是食肆中秋食客訂下的點心,得趕着做出來。母親和嫂嫂娘說話,我聽不懂也不便細聽。有勞嫂嫂照料,要茶水點心隻管來此間尋。”
呂桂花看了姚姜片刻:“我母親聽我說你能幹,想來看看你,認識一回。我沒問過你就帶着母親來了,你沒生氣我的氣吧?我知曉那天是我唐突了,可我真心是為你着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