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翠蘭輕輕一點頭:“我聽聞親家娘家賣了不少物件,湊足了罰銀,還另湊了銀子為她減輕刑罰,便隻打了十闆,也打得輕。但入牢獄三十日不能免除。”
她皺着眉:“我還聽聞闆子打得不重,乃是孟管事托了衙役的結果。我不明白,孟管事不是該讓闆子打得重些麼?怎會讓打得輕些?”
姚姜:“若闆子打重了,羅氏因此身亡,你會開心麼?”
杜翠蘭吃了一驚,看了姚姜片刻才搖頭:“不會,我會害怕!”
姚姜點頭:“說到底,這惡隻做了一半,她從前也未做過這樣的惡事,罪不至死。知府大人是以律法定其罪,闆子不必打得太重,懲戒她讓她不敢再作惡便可。将來你和我不會單獨出門,她想再來為難我們是為難不上了。不能因她受懲戒妨礙我們的将來。”
人手采買完畢,人手充足事事都順利許多,不過數日,灑金巷内園的物事便已大緻齊全。
雲味私墅的牌匾也懸挂在了湖邊的園子正門門頭上,蒙着紅布,園内的各色物件已加緊備置。
園内的花木全都換過,姚姜特意派了幾位鄉鄰栽種青川從未有過的稀有花木,花期一過便換新。
臨湖的屋子都設為了雅間,窗棂上都覆上明瓦,設了暖爐鋪了氈毯。
姚姜請了畫匠徑直在主牆上畫上壁畫,拓印字帖。
這日,她正在屋内指點畫匠比對着窗外的景緻在牆面添上寫意山水,衛駿馳忽然進來。
他對着屋内四下打量:“好,極好,這牆壁一看便比杯莫停更好。姚娘子果真品味非凡。”
自上回在茶樓簽訂了文契,衛駿馳便沓如黃鶴。除卻姚姜和杜翠蘭當街被擄時,他讓孟懷一相助打官司外,他形影俱無。
姚姜修繕園子時想問他的意思,可實在遇不上,便向孟懷一詢問。
孟懷一:“公子說如何修繕也由你說了算。”
這樣的東家也讓她格外省心,不必事事彙報也省卻了扯皮,反倒諸事順利!
姚姜行了個禮,衛駿馳問:“這牆壁上畫丹青,屋内與窗外相映襯,你怎生想出來的?”
姚姜:“牆壁易舊,此間又不能設許多擺設,我想着畫上壁畫能掩去多處發黃髒污。且畫好後我備了薄紗蒙上,看上去宛如古畫,溫雅而不突兀。”
停了一停,她看着衛駿馳:“公子,開張是大事,吉日得由公子來定。”
衛駿馳:“新張之日必定要有好菜,姚娘子可預備了?”
他話音甫落,已有人進來遞上請帖。
衛駿馳打開看了一看:“新張的日子讓懷一去請個吉期,你們商量着辦。”
話畢,他已轉身離去。
雲味私墅開張前一日,衛駿馳來到灑金巷後院住下。
開張那日,食客的車馬将私墅門前停得滿滿當當。
吉時一到,禮官說了一連串吉利話,才将牌匾上蒙着的紅布揭開,同時燃響鞭炮。
孟懷一和丁田帶着郝大、宋虎等夥計派送紅封打賞乞兒,并引着食客入内。
私墅的一處偏院被姚姜做成了竈間,烤爐都壘了三個,此間,莫五媳婦等幫手前些日子便已跟着姚姜學做新菜,這時系着圍裙忙碌。
正忙碌間,杜翠蘭進來了。
“嫂嫂,外面可熱鬧了,來客都穿着華麗,”杜翠蘭繪聲繪色:“都不是尋常百姓。連随從都穿得周正,比那窦娘子穿得都好。還有食客帶了唱曲的女子來。上回我們遊湖時那位娘子也來了,她唱的曲可真好聽。我站在院門外聽了一會兒。”
姚姜知曉能于開張日來到雲味私墅的皆是青川城内有頭有臉的人物。或許還是衛駿馳下貼子請的。
她但無暇理會,為了開張這一日,她在家中的魚池内養出了魚蝦蟹,種出了所需的菜蔬、香料及幾種美味的野生菌,還種出了荔枝龍眼等鮮果,還帶着莫五媳婦等要來幫手的鄉鄰研究新菜式,每日裡都忙得團團轉。
八寶脆皮乳豬、鹵香肥鵝、青椒虎掌菌、雞枞汽鍋雞、煎香蟹盒、鮮荔釀蝦等菜一道道送上,郝大等穿梭忙碌間都能聽到雅間内傳來的贊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