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這個世界後,姚姜對健康格外仔細。過世的丈夫及後來去世的婆母,讓她清楚一點:在醫療還不發達的世界,人格外脆弱!
小病靠扛,大病靠命!風寒都能要人性命,何況别的疾病?
做農活很容易受小傷,鄉鄰們做活時手上割了口子就抓把土按上去揉一揉。
鄉鄰不覺得這舉動會有嚴重的後果,姚姜卻不敢拼運氣。
因此她帶着杜翠蘭用舊衣裳做了手套,掌心指尖處還要另行加厚。做田裡活計都戴手套,受傷之後一定會回來用烈酒塗抹傷口。
鄉鄰對她和杜翠蘭戴着手套做農活沒少指指點點,但杜翠蘭卻體會到了益處。
田裡砂石土粒枝枝桠桠劃傷手的情形大大減少,連蛇蟲都不那麼怕了。因此她用家中不再穿的舊衣做了許多手套,做農活就戴上。
鄉鄰中年紀與杜翠蘭相仿的少女都學着她做了手套,做農活時使用,都因此受益。
在姚姜的熏陶下,杜翠蘭學會了不再用泉水河水井水清洗傷口,便是小傷口也回來用烈酒擦洗。
姚姜的話讓張全意外,他想了片刻才笑道:“姚娘子見識甚廣,連佛理都知曉。”
姚姜:“讓先生見笑了,我不過是偶爾聽過幾句,信手拈來,當不得真。”
張全向香草園看了看:“我看到院中種得有玫瑰,茉莉等幾種花草,這些花朵姚娘子除了做菜外可有用途?”
姚姜也對着香草園看去:“那些是從前用來做點心的,現下玫瑰還能做玫瑰花醬,茉莉除了熏香用處不大,改日就鏟除了去。”
張全:“千萬别,請姚娘子将這些花草留給我。”
姚姜看着他,張全算了片刻:“婦人産仔與過鬼門關無異,我調配的藥草藥能讓夫人過鬼門關過得輕松些。最多再過一月,我便要為夫人調配藥草茶,讓夫人每日飲用。你種的這些花草剛好能用上。”
張全的話提醒了姚姜:“我記得先生在藥鋪有好幾味藥材沒能買到。不如将這幾味藥材都寫與我,我嘗試着替先生種出來。”
張全更加意外,對着姚姜看了片刻:“姚娘子的好意我都知曉,但藥材是需要生長到一定時候才藥力充足。便不說種苗難找,便是找到了,沒生長到一定的時候也沒有藥效。”
姚姜卻想到了另一件要緊事:“穩婆可有相熟的?可備下了。”
張全點頭:“現下青川城中找穩婆難了,但村中有許多鄉鄰都生産過,她們都能幫得上些許。”
姚姜知曉他說的是,但依舊擔憂:“鄉鄰們粗手粗腳,真能幫得上麼?”
“實則生産時最大的依賴是夫人自己,”張全歎了口氣:“順利與否都看夫人自身。我們能做的極少。姚娘子不要小看鄉鄰,此間鄉鄰們生産時用的就是村中的穩婆,還有的連穩婆都無,全靠她們的母親姑姑姐姐等長輩幫手,也還是順利生下來了。”
“現下住在此間飲食豐足,夫人的身體會強健,遠比在别處要好。我今回備下的藥材就是為了将來夫人生産時所用。還有些未找到的,改日我再到城中去找尋。城中沒有,便讓譚青山騎快馬去别的郡找找看。”
姚姜想了想:“張先生,你們一路來青川,路上遇上藥鋪沒有備藥麼?”
張全:“來此間路上每家藥鋪我都看了。有的藥路上已經找到,有的是今日找到的,但還有些果真找不到。”
姚姜:“請先生能将這些藥的名寫給我。我也時不時出外,若是遇上了藥鋪,順便問一問,若有就幫先生采買回來。”
譚青山不過三日便将姚姜帶回來的夥計分為三起,與鄉鄰一同巡視鄉裡。
每每看到私墅的夥計,姚姜都佩服孟懷一的眼力。
這些夥計除郝大外,都是孟懷一自人牙子手中采買來的,這些夥計才來時身形都不高大,但到私墅後,每日裡吃食豐足,變得強壯起來,再被譚青山一調教,居然有模有樣。
這消息很快便被鄰村知曉,吃村正特意前來請譚青山也去教導本村鄉鄰。
直至下河樹鄰村肖村正來了,姚姜才知果真有年輕強壯的流民集結成群,搶奪了别村鄉鄰家中的吃食,徑直就在人家院中住趕都趕不走,與主家對峙對罵,就差登堂入室了!
肖村正對着胡村正與姚姜:“二位是沒見他們兇神惡煞,與鄉鄰打得翻翻滾滾。”
胡村正:“你們趕不走他們?将鄉鄰集結起來,還趕不走?”
肖村正搖頭歎氣:“鄉鄰們集結起來趕過,當時趕走了,隔天人家就呼朋引伴地來了。來的還都是壯年男子,全都不要命,鄉鄰都傷了數人,”
他看着胡村正:“你們村就沒這情形,我才來向你請教一二。”
胡村正看了看姚姜:“我村中是姚娘子的遠房親戚相助,方才平安。”
肖村正即刻便向姚姜詢問,姚姜便将譚青山相助約略說了一回。
肖村正想了想:“姚娘子,能否請你這位令親也到我村中去幫一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