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聽到“啪”地一聲響,姚姜睜開眼來,眼前隻有濃黑。
但她卻聽到密如聯珠般的撞擊,還有呼喝聲。
一雙手伸來拉住她手臂,姚姜驚叫出聲,一個溫柔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别怕,我在。”
這是雲娘子的話聲,姚姜隻覺手臂被人用力一扯,竟将她自地鋪上扯了起來,但轉瞬她便落到了床上的竹席上。
呼喝聲連連,這時姚姜才聽出來,屋外有人屋内也有人!
隻聽一聲清脆的呼喝,譚羽:“夫人小心!”
姚姜已被人一推推到了床裡,前方一點火光亮起,一個黑衣蒙了頭面的人點亮了火折子,譚羽正與另一名蒙面人鬥得難解難分。
點亮燈火的蒙面人已将火折子放在桌邊,飛身一躍躍到了床前,揮刀對着床上的人劈來。
杜翠蘭吓得尖叫,姚姜則連叫都叫不出來,呆看着刀光對着自己直劈過來!
一道虹光掠過,卻是雲娘子自枕下抽出一柄寶劍,迎着刀鋒直削過去。
刀劍相交,“叮”的一聲輕響,雲娘子的寶劍竟将刀刃削出個缺口來!
不僅姚姜驚呆,連那蒙面人也吃了一驚,他退開兩步對着雲娘子打量了兩眼:“你這婆娘,哪條道上的?”
雲娘子立在床邊,左手撐在腰間,右手長劍直指前方:“你是何人派來的?”
蒙面人也不回答,揮刀對着雲娘子直砍來,雲娘子輕笑:“你這刀法還得練幾年。”
她立在床前,玉臂輕舒,一柄長劍在她手中舞得虹光閃耀,劍氣森然,蒙面人雖盡力要撲入來,但卻被雲娘子一柄長劍封住,他的長刀連劈帶砍卻遞不進來!
光刀劍影中姚姜緊張得大氣都不出,死死盯着那兇悍的蒙面人與雲娘子。
雲娘子左手撐在腰後,右手将寶劍舞出道道劍光,長劍揮得風雨不透。
蒙面人沒能往前一步,反倒時不時被她劍指的腰肋、胸口等要害,逼得後退。
饒是如此,雲娘子還出言指點譚羽:“你刺他肋下,挑他頸側,出金針飛渡、漫天花雨……”
與雲娘子纏鬥十數招,蒙面人都處在下風,他連劈三刀轉身就跑。
蒙面人奔到窗邊正要躍窗而出,雲娘子手腕輕旋舞了道劍花,劍尖挑起床邊的一隻茶盞直揮出去,正砸中他腰間,蒙面人沒能躍出去,反倒一跤跌倒摔在地上爬不起身。
譚羽依舊與另一蒙面人鬥得難解難分。
譚羽身着短打衣裳,束袖緊身,長發辮成了長辮,手執短劍,一劍連着一劍向蒙面人刺去!
看了這些時,姚姜縱是外行也看出來了,與譚羽争鬥的蒙面漢子身高體壯,譚羽僅是十二歲的少女,力氣軟弱吃了虧,能與這人纏鬥這些時,已是她盡了全力!
譚羽身形輕靈,手中短劍左起右落,忽左忽右,身形靈動,竟與那蒙面人鬥了個半步不退,隻是那蒙面人的刀光也離她越來越近。
雲娘子手腕輕轉,又一道劍光帶着床邊的一張凳子直砸過去,正逢那人飛足踢向譚羽腰間,凳子砸在他另一條腿的膝蓋上,蒙面人立時站立不穩,單腿跪地。
譚羽何等機靈,飛身自他頭頂越過落在他身後,将短劍按在了他後頸上:“你動一動,我便将你的頭切下來!”
張相公和譚青山來敲門進來,見了兩名蒙面人,張相公問雲娘子:“你怎樣?”
雲娘子微笑:“許久沒舒筋骨了,很是暢快。你們如何?”
譚羽搶着問:“我哥哥可抓住壞人了?”
張相公:“抓住了,我們這就帶出去細問。”
譚羽跳起來:“我要看。”
她跑了兩步,轉回頭來:“你看不看?”
她問的是杜翠蘭,杜翠蘭驚恐萬分,被賽罕抱在懷中還全身顫抖,牙關“嗒嗒”作響,說不出話來更不能回答。
張相公看了看:“杜小娘子這是受了驚吓,你讓張全來給她看上一看。”
不多時張全進來,給杜翠蘭把過脈:“年紀小受了驚吓,吃安神藥會好些。我給她開服藥熬了喝下便會好。”
他轉來看着姚姜:“我給你也把一回脈。”
姚姜已經平複,搖頭:“我沒受大驚吓,不必看脈。”
張全将她看了片刻,點了點頭,轉向雲娘子:“夫人的脈相讓我也看一回。”
雲娘子正想說話,張全:“夫人現下這情形,不可大意。”
雲娘子伸出手來,張全給她看過脈:“夫人劍術精妙,雖打鬥了一場,卻對腹中胎兒沒甚影響。但明日起我就給夫人熬一服湯藥,每日喝兩回,直喝到生産。”
賽罕跟着張全去熬藥,姚姜看着雲娘子,許多話到了口邊,卻不知該如何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