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翠蘭驚疑不定,看着姚姜嘴唇微動卻不敢問。
姚姜知曉遲早要與杜翠蘭和杜良辰分别,因此一直認真引導他們,希望自己離開時,他們已經能在這世間自立。
但離别忽然就來到了眼前!
杜翠蘭和杜良辰與自己相依為命了兩年,知曉自己忙碌,必定會決定早些來幫手!
因此她得先安撫好杜翠蘭。
姚姜湊到杜翠蘭耳邊:“紅繩上挂的是彙通錢莊的印信,是我們去望海城開店的銀子。嫂嫂這些日子要住到灑金巷去,帶在身邊怕丢了,放在家中也不放心,索□□給你。你保管些日子,等嫂嫂忙完了,我們就能去望海城了。”
她語氣輕松,杜翠蘭卻搖頭:“嫂嫂,我能幫你打點雜事,讓良辰去做客,我跟着你辦事。”
姚姜給她順了順鬓發:“都是些瑣碎的小事,嫂嫂理一理便好。良辰年幼,獨自做客難免孤單,有你在身邊便好得多。你們好好跟着張相公和夫人住些時日,等着嫂嫂來接你們。這些日子你和良辰可得好好想一想望海城家中要添置哪些物件,認真記下來,到時我們一同去采買。”
她拍了拍杜翠蘭的手:“銀子交與你我才能放心去理事。咱們在望海城開店可就全靠你了。”
杜翠蘭到底年輕,心思并不曲折,她将小布囊牢牢系在腰帶上用衣襟蓋住,又按了按貼在胸口的印信:“嫂嫂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守着我們的銀子,等着你一同去望海城。”
譚羽逗弄着懷中的狸奴進來:“翠蘭姐姐,咱們把狸奴與狗子也帶了去。那邊家中有它們能抓一抓蛇蟲。”
丁田把姚姜一行人送到張家宅院時,已過了三更。
丁田一叩門,宅院門便打開,樹海、賽罕迎上來,把他們引入院内。
張相公與雲娘子在堂屋内等候,看到姚姜進來,立起身來:“總算是來了。”
杜翠蘭上來行過禮,雲娘子和譚羽拉着她往後面去了。
張相公倒了盞茶推到姚姜面前:“姚娘子,請喝茶。”
姚姜知曉他有話要對自己說,對他行了個禮:“多謝張相公與雲娘子相助,感謝二位的庇護。”
張相公歎了口氣:“姚娘子,你現下已身在局中,有的話我得對你說個分明。”
姚姜:“請張相公詳細說來,姚姜洗耳恭聽。”
“靜王的父親是現今皇帝的叔父,封号為靖。靖是靖邊的靖。”
張相公開門見山:“先帝還未駕崩時,朝野曾有傳聞:靖王出天下平。曾有人猜測皇位會傳與靖王。但最終皇位傳給了如今的皇帝,而後,靖王退隐山林。現今的靜王是靖王長子,靖王離世前上折為其請封靜為封号。”
“實則當年靖王退隐便是鐵器換戰馬一事被揭露。他一直蓄養私兵,數目遠超王爺可蓄養的府兵數目,用富商仆從的名義養在了各地。因他手法巧妙,知曉的人不多。便連我也是在朝魯的信到手後,仔細探察才知曉。那些信交到朝中,靖王即刻就抛出了魏楚梁等一幹爪牙赴死。因他手中還捏得有這些人的兒女,落馬之人不想牽涉族人及後代,便都一口咬定了是自己貪贓枉法與他人無關,因此靖王全身而退。”
姚姜明白了:“這其實是王權之争敗落後,靖王心有不甘,暗地裡用官鹽私賣與鐵器換戰馬為自己培養勢力,以圖後計。”
張相公歎了口氣:“信件交到朝廷,朝廷嚴整了關防,鐵器換戰馬這事就此結束,但靖王蓄養的私兵每月都需無數銀子去養,這些錢總要有來處。”
“綁肉票便是他們的強取豪奪。”姚姜明白了張相公當日說的他知曉是何人所為,但沒有證據,隻能觀望。
沒人能憑一己之言讓官府去清查王府!
張相公歎了口氣:“當年老靖王為了不讓皇兄疑心,沒要富庶的封地,且他也遠離京城。之後倒賣得來的戰馬,将得到的大筆的銀子交給王妃經營。他的王妃四處購買田産,用田産蓄養私兵。”
“八年前,老靖王過世。其長子靜王繼承了他的封地與财物,娶了一名正妃兩名側妃。正妃是小官家長女,兩位側妃是富商之女。高嫁王府,兩名側妃都帶足了田産銀子,但蓄養私兵所需甚多,因此綁肉票的行徑一直未能決絕。有幾個郡縣綁肉票綁得格外猖獗,這是因私兵對當地的情形格外清楚,這些地方有而靜王的勢力能一手遮天所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