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校尉引着姚姜來到牢城衙門門外停住腳步,認真囑咐:“管營正與人說話,沒喚你你都不要出聲。”
交代完畢,許校尉引着姚姜進入牢城衙門,穿到大堂,來到後面耳房門外。
耳房門關着,内裡沒有聲響,許校尉站得片刻,才揚聲說道:“管營大人,姚姜來了。”
“讓她在門外候着。”屋内傳出一句話來。
過得一陣,耳房門打開來,門内立着上回見過的廖管營。
他對着姚姜打量了片刻:“你便是姚姜?”
姚姜行了個禮:“見過管營大人。”
廖管營:“你進來說話。”
姚姜見他神情不豫,心下惴惴。
廖管營轉身向着座位走去,他先前猶如堵牆一般立在門内,姚姜看不到其中的情形,這時他走開了,她才見耳房内還坐了名身着黑衣黑甲的軍官。
那軍官對着姚姜微笑,姚姜愣在當地。
衛駿馳身着黑衣黑甲,黑色戎裝襯得他異常俊朗,沒有了錦衣華服的風流倜傥,但卻英氣勃勃,猶如出鞘的利劍般氣勢逼人。
廖管營:“姚姜,這位衛員外郎,你可識得?”
姚姜沒出聲,小心地看了衛駿馳一眼。
衛駿馳淡淡地:“我們識得。”
他對姚姜微微颔首,轉而對廖管營:“管營看過刑部的文書,也看過了我帶來的文書,應當也知曉些許了。”
廖管營指了指姚姜:“員外郎意欲讓她獨自服苦役?”
衛駿馳點頭:“她曾用良種安頓了流民,讓她獨自專司苗稼能讓她将本事都施展出來,于大營隻會有益。”
廖管營:“衛員外郎,于此間司苗稼便是種草料。雖說我不會少了她便沒人幹活,”
姚姜聽到這裡,快步進入屋中,對廖管營行了個禮:“管營大人,苗稼中雖也有栽種草料,但更多是培育各色良種,我司苗稼是培育與栽種良種。”
廖管營盯着姚姜,姚姜等了片刻不聽他言語,才接着說:“此間已有人種草料,而我善于種油料、種菜蔬、草藥及培育良種。”
廖管營将她打量了片刻,拿起一旁案幾上的文書看了片刻:“衛員外郎的意思我也能明白,但此間苦役雖多,卻都有活計,人手也不夠,”
他沒說下去,姚姜卻清楚時機來到,便朗聲道:“管營大人,我雖還不知此間土地的情形,但看過了土地,找尋了此間能栽種出種子,便開辟小塊田地培育良種,到時請大人看過再說将來。”
廖管營:“如此甚好,那你便專司苗稼吧。隻你一人。”
姚姜行了個禮:“多謝管營大人。隻是培育良種,種植莊稼草藥都得澆灌,不知管營可能給我分派離水源近些的住處?”
廖管營皺着眉頭,衛駿馳笑道:“還請廖管營給她派離水井近些的住所,不離太大,隻要離水源近些便好。”
姚姜來北疆的時日不長,但也知曉廖管營管着北間牢城,便是管着此間所有的苦役。
服苦役的男子大多居住在軍營中,灑掃清理,飼養馬匹,清理維護兵械等活計,服苦役的女子每日裡便為兵士縫補漿洗、埋鍋造飯。
北疆還分大小孤城與歸雁城,邊境漫長,關隘處駐守的兵士都數以萬計,苦役們活計繁重。
衛駿馳沒帶人來幫手,還向廖管營要人要住所,他自然不快。
但衛駿馳對廖管營的不滿視如不見,隻是笑微微地等他答複。
廖管營又拿起文書翻了翻,對着姚姜看來。
片刻後,他對着衛駿馳:“衛員外郎,來自此的苦役都不能算平頭百姓。可既有惡行,便當贖罪!贖罪就必定辛苦!若人人都似員外郎這般徑直來向本管營要人要地,”
他看着衛駿馳住口不說,衛駿馳微笑:“廖管營的為難我也知曉,我向廖管營要人,是因苦役雖多,但無人真正從事苗稼。我知曉姚姜的本事,她或許是真正能于此間種出莊稼蔬菜的苦役,即便隻能種出些許,也能讓兵士偶爾吃頓好飯。兵士戍邊本就辛苦,還吃得與牲口無異,哪有氣力打仗?我請管營讓她獨自去栽種,且請管營将她安置在離水井近的住處,也是為了方便她培育栽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