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全将要緊的物件都放在姚姜處的空屋内,帶着些許日常用物便往軍營而去。
這日姚姜正給栗色馬刷毛,栗色馬毛色油亮,無比順滑,以手輕撫有如撫摸上好的絲緞。
姚姜邊用刷子輕刷邊對它說話:“你的顔色可真美,似極了我喜愛的味道,我給你取個名吧,就叫巧巧。好聽麼?”
栗色馬的頭頸挨過來,姚姜輕輕撫拍,感覺到它的舌頭輕舔自己手心,去一旁抓了把豆子來遞到它嘴邊:“嘗嘗這豆子,這是此間沒有的。你吃了我的豆子就是我的馬了,以後我喚巧巧,你就來。”
有人敲響了院門,她放下毛刷要走,巧巧卻将頭頸對着她的肩膀挨來,姚姜撫拍它的頭頸,“你乖乖地,我去開門。”
門外來的是高娘子。
她眉頭緊皺,一見姚姜便行了個禮:“姚娘子,我求你件事。你那位要做醫官的好友何在?”
姚姜:“張先生現下已經是随軍醫官,已入了軍營,身處大營。”
高娘子怔得一怔,向着院内張望:“他今晚可會回城内來?”
姚姜看了看她:“他要休沐才回此間來。高娘子有何事?可是身上不好?”
高娘子眼圈微紅:“我女兒病重,現下身上已燒得滾燙,還打起了擺子,我想求你的朋友給她看看脈。”
姚姜想了片刻:“高娘子,張先生應當在傷營,我先去探問一回,你随我去麼?”
高娘子已眼中含淚,聽了這話連連點頭:“我随你同去。”
姚姜立時帶着高娘子往牢城衙門而來。
來到門前,她對守在門外的校尉行了個禮:“我要找尋随軍醫官張全,該往何處去找?”
那校尉看了她一眼,不予理會。
姚姜當他沒聽清,又說了一遍,校尉依舊不理會。
姚姜想了想,對他又行了個禮:“廖管營讓我為傷營的醫官張全種植藥材,現下我有栽種藥材的要緊處得向他請教,該往何處尋他?這事要緊,北疆缺少藥材,若是好不容易發芽的藥材枯死,管營大人或許要問責,請校尉指點一二。”
那校尉對她看了一眼:“傷營也在大營内,你出北城門,往北走三裡地到軍營問去。”
姚姜返回到自己住的小院,牽了馬出來:“你先帶我去你的住所,我認好了路去軍營找人,張先生若能出大營,我必定請他來你的住處為你的女兒把脈。”
高娘子則驚異地看着她身旁的栗色馬:“你有戰馬?”
姚姜:“這是朋友的戰馬,送在我這裡幫他養些日子。”
高娘子引着姚姜出了北城門,領着她來到自家住的泥屋門外。
姚姜認準了方位,跨上馬背打馬向北。
栗色馬走起來平穩快捷,走得一陣,前方空地上有了無數草垛。
姚姜先是一愣,而後才想起軍營中有騎兵,必定會備有喂戰馬的草料堆。
再走片刻已見前方一字排開全是牛皮帳篷,不見邊際,正是北疆歸雁城外的大營!大營的盡頭是蜿蜒起伏的大山與關隘。
她離大營尚遠,便見有人在營内奔跑,走得近些,已有數名身着甲胄的兵士奔出營帳迎着她而來。
姚姜立刻拉住缰繩駐馬等候。
兵士來到面前,将手中的兵刃對着她:“你是何人,敢到大營來?”
沒等姚姜說話,已有兵士笑:“咦,這匹馬可真不錯!我要了!”
還有人笑:“想得美!這小娘子生得也不錯,難不成你也要了?”
兵士們哄笑,向姚姜逼近來。
姚姜坐在馬背上對他們拱手行禮:“我是種植藥材的苦役,來此間尋一位随軍醫官。這是衛員外郎的馬匹,他托我幫手養些日子。幾位可識得這個标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