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娘子失落地離去。
衛駿馳小心地看着姚姜:“你可還好?”
姚姜穩住心神點了點頭,衛駿馳松了口氣:“我聽聞城中酒樓出了道新菜,咱們一道去嘗一嘗?”
姚姜看着他,衛駿馳歎道:“軍中飯食難吃,我好不容易得出來,正好聽聞有新菜,咱們一同去嘗嘗。”
二人關上院門往酒樓而去,路過南城門,正見兩名公人押着一人正與守城門的兵士說話,并将自己攜帶的公文拿給守城門的兵士查驗。
衛駿馳收住腳步:“這是送流配人犯的公人,又有女囚被流放至此?”
那被押送的人犯背對着這邊,能看到她一身粗布衣裳,烏發挽成簡單的發髻,是名女囚。
她向四周看了看,除卻那名女囚外,再無他人!
忽然,那女囚偏過頭來,她素面朝天、五官精緻,竟很是眼熟。
姚姜大吃一驚,這女囚的面容像極了錢豆豆。
隻是她記憶中的錢豆豆妝容精緻,衣着考察。與眼前穿着粗布衣,木簪绾發的女子大異。但這女囚微微低首,卻又是她看熟的情形。
女囚量苗條,對城門口的兵士行禮時顯露出手枷來,她對守城門的兵士說了句話。
姚姜想要聽清她的話聲,卻因相距較遠聽不到她的話聲。
她不禁不住想要走近些聽一聽她說了何話,确認她是否真是錢豆豆。
才邁出步子,她手臂上便是一緊,衛駿馳低低的話聲在她耳邊響起:“别挨近去!”
姚姜轉頭看他,衛駿馳眸光閃動,對着城門口的幾人看了一眼,拉着姚姜藏身于路邊的商鋪内,手指豎在唇前,對着她輕輕“噓”了一聲。
二人在商鋪内看着押送的官差押着那女子往牢城衙門去了,方才出來。
衛駿馳對着他們的背影看了一眼,帶着姚姜來到酒樓要了個雅間。
步入雅間,衛駿馳囑咐姚姜:“我往牢城衙門去一趟。你等我回來再用飯。”
在雅間内喝過兩盞茶,衛駿馳回來了,待引路的夥計退下,他開了口:“果真是錢豆豆。她被發配到北疆來了!”
縱算姚姜已在城門前便已确認自己沒認錯,聞言還是頓了一頓:“她,她犯了何事?”
衛駿馳:“她殺了人!”
姚姜震驚到了極點,瞪着他片刻後才問:“殺人?你沒聽錯?”
衛駿馳搖頭:“我在牢城大堂的屏風後聽了廖管營問話,之後查看了刑部公文,她因刺死了她的恩客被流配至此間。”
姚姜又愣半晌才說出來:“刺殺恩客?這不像她能做出來的事!”
衛駿馳歎:“隻看卷宗,我知曉有限。被她刺死的恩客姓羅,是位皇商。皇商有官身等同官員,按大周律法,錢豆豆為妓乃是賤籍,殺人就要被問斬。她刺殺皇商與刺殺官員無異,人證物證俱在,罪無可敕。但這位皇商的正房夫人及家人對錢豆豆恨之入骨,決定要讓她嘗盡世間苦楚,特意請求免其死罪讓她流徙千裡,終身服苦役。”
姚姜心中一動,但沒出聲。
衛駿馳則接着說道:“廖管營将她派去了針線營。”
姚姜禁不住問:“針線營在何方?”
衛駿馳:“針線營在城東,你想去見她?”
姚姜歎了口氣:“我與錢豆豆姑娘是因公子而相識。公子離開青川後,我常請她來彈琴,也閑談過兩回。我來北疆時以為我們從此天各一方,卻沒想到她也來了。現下都為苦役,想必遲早會遇上。”
停了一停,她問:“她果真殺了人?不會如我一般中了别人的算計吧?”
衛駿馳搖頭:“刑部公文上寫得分明,殺人這事是闆上釘釘了。算計,這還不好說。”
姚姜禁不住打了個寒噤。
二人用過飯返回住處。
姚姜給院中的香料菜蔬培土澆水,衛駿馳則坐在屋外的石階沉思。
姚姜:“公子哪日休沐?能與張先生一同休沐麼?”
衛駿馳擡起頭來:“你有何事?”
姚姜:“再有幾日,我在院中栽種的香料便能用了。許校尉與他的夫人幫過我,我想做一桌酒飯宴請許校尉與他的夫人,請公子和張先生做陪。”
衛駿馳想了片刻:“你定下日子,我與張全必定前來。隻是許校尉的夫人或許不便與我們同桌用飯。”
姚姜:“我會宴開兩桌,公子與張先生、許校尉在此間用飯,另一桌擺在許校尉家中,我還請了劉百夫長的夫人作陪,勞煩公子将劉秉淵百夫長也請了同來。”
衛駿馳看着她:“有你的好酒菜,他們必定會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