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杜翠蘭與杜良辰,郝大神情變得溫和:“良辰小哥兒懂禮乖巧,杜家小娘子也是聰慧能幹,他們都極好,将來一定去探望他們。”
姚姜見他已不是先前的憤恨,才緩緩說道:“郝大哥,宋虎如今換了名字,叫做葛勇。他更名換姓是為了不再提過往,重新來過。當日我也對他說過:他與我說明了良辰被擄的種種,讓我知曉了到底是誰對良辰下手,我與他的恩怨便算兩清。就當我們從前未遇上過不識得。”
見郝大低頭不語,姚姜:“你如今已是營中頭領,将來還會再立軍功,何苦與他計較。再者,你為頭領卻與尋常兵士争打,傳了出去難免被人說你欺負他。你們還曾是朋友,如今雖已義斷,但也不必将彼此當做敵人!他理虧情怯,沒對你動手,總算還念着舊情。戰場之上刀箭無眼,你不能前面盯着敵人,背後還得防備着自己曾經的兄弟吧?”
郝大默了一陣,歎了口氣:“我聽衛夫人的。就當我從來不識得他!從此我們各走各的路!”
大孤城亦有重傷後不知該去向何方的傷兵,知曉有農莊收傷兵照管田地,農莊建好後傷兵不僅與兵部共有田契;還能在農莊住下,管理田畝每月能領朝廷發給的銀子,幹活時都不惜力氣。
更兼歸雁城與小孤城農莊的情形早已随着兵士換防傳到了這邊。
知曉隻要在不離開農莊,每日都可在竈間用飯,月銀幾乎花用不着,将來不想在此間了,可以帶着銀子離開!傷兵們都希望農莊早日建成!
他們幹完了農活還與工匠一同動手修建屋舍,忙得熱火朝天。
一月後,大孤城外的農莊建得有模有樣,留在此間經營田畝的傷兵都被姚姜和馮瑜光分派住入農莊。
畜欄建好,馮瑜光不僅自沈洪義處采買了博來部的牛羊,還向他借用蘇雅。
沈洪義欣然答允,果真多送來一頭牛與三隻羊:“牛是當日欠衛夫人的,今回終于補全了。羊是送給大營的,小小意思還請不要推辭。”
蘇雅帶着馮瑜光喂了幾日牛羊才又回沈洪義家去。
這日一早姚姜便覺天氣轉冷,到了下午北風呼嘯,她連忙帶着人在田邊架龍骨架鋪油布。
馮瑜光邊幹活邊看天:“瞧這天色,夜裡說不好要下雪。”
姚姜點頭:“幸而此間各色物事都齊備,趕在下雪前将龍骨架架好,油布鋪完,正好冬植。”
見馮瑜光帶了人忙碌,她喚來郝大:“郝大哥,今日竈間有羊肉,勞煩你去取些許送到家中去。”
郝大自來跟随姚姜便住在了姚姜家外院的廂房。
姚姜:“今日事多辛苦,晚間我們煮羊肉鍋子,吃了暖身。馮娘子也去我家中用飯。”
郝大想了想:“竈間的羊肉這時隻怕都煮上了,不如我去畜欄挑隻肥羊出來殺好送到家中,衛夫人且先回去,豎龍骨架鋪油布是力氣活兒,我留下來再幫手做些。”
馮瑜光轉頭:“我可聽到了,姜姜請我吃羊肉鍋子,我不客氣。吃羊肉我還要就點好酒,我還要吃羊肚羊腸。做羊肉鍋子郝大哥可幫不上手,留下來幫我。姜姜再找個人到竈間去與那邊的管事說一聲,讓他們給在此間忙碌的兵士溫着羊湯。我看這情形,晚飯時分未必能架好,一來一回再加用飯得做到半夜去?不如做完了再去用飯。”
姚姜:“我去竈間傳話吧。”
郝大牽來巧巧,姚姜便囑咐了他們幾句,跨上馬背向着竈間來。
竈間的苦役知曉今日農莊的傷兵要晚些用飯,都對姚姜笑着道:“衛夫人請放心,我們一定給他們留好菜飯溫在竈上。必定不讓他們吃涼飯涼菜。”
返回城中,姚姜牽着巧巧返家,在一家南北行門面外,她忽然頓住了腳步。
這家南北行外的拴馬石上拴着的三匹馬。三匹馬都是極好的好馬,其中一匹身高腿長,白身黑足,身上的花紋形似桃花,深淺不同,極是美麗。
姚姜定定看着這匹馬,這以有些眼熟,竟似是她曾在北張城見過的那桃花馬!
姚姜努力回想當日在北張城見到桃花馬時的情形,隻可惜那日兵荒馬亂,那三匹馬也是很快便自她面前消失,她看得不夠分明!
在歸雁城一年有餘,她也見過無數身披桃花狀花斑的馬,衛駿馳告訴她說這是桃花馬,最是常見。
桃花馬身上的花紋多變,但她平日見到的桃花馬都沒有這匹馬高大,亦沒有這匹馬神駿!
對着那桃花馬看了片刻,姚姜的心提了起來,牽着巧巧走近去。
南北行的夥計看見她走近,奔出來迎接:“這位夫人,我家新到了南方各色雜貨幹貨。請入内看一看。”
見姚姜對着桃花馬細看,夥計微笑:“這是來小店采買的客商的馬匹,這馬極是神駿,小人也算見過許多好馬了,但似這樣好的卻不多見。“
另一名夥計上前來接過姚姜手中的缰繩,姚姜想了想,跟在先前那名夥計身後步入南北行商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