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在劉秉淵家中用完了飯,秀杏換上杜秀蘭的衣裳,跟着姚姜與衛駿馳返回家中。
在劉秉淵家外守候的人頂着風雪,跟在衛駿馳一行人後方,但因衛駿馳警惕,他不敢跟得太近,又因冬日衣裳厚實,遠遠看不出四人中有人已被換過。
杜秀蘭在喬思燕家過了一夜,隔日清晨換了兵士衣裳,随着劉秉淵出了城,譚青山趕着鋪墊暖和的馬車來到,她登上馬車離開歸雁城去往北張城内住下。
那晚衛駿馳還對姚姜道:“侯先生與杜秀蘭左近一直有人跟随,因此他們必定算計着時刻出手。我們若被他們算個正着,隻怕後果難料。”
姚姜知曉衛駿馳說的是,杜秀蘭離家後才有身孕,周家可以反口不認這是自家的骨血,還能據此直指她不守婦道紅杏出牆,以緻身懷有孕。周家不會将她沉潭,但一定會将她囚禁于家祠内。
從此杜秀蘭再不能出來,周家則守株待兔等候杜良豐出現,還可以用杜秀蘭母子拿捏住杜良豐,甚而可以由此拿捏侯牧風!
畢竟侯牧風與杜秀蘭同行半年有餘,僅此一項,侯牧風便已惹了一身臊,難以解說分明!
衛駿馳将侯牧風送到京城,由家中關照讀書,不僅是為他謀了将來,還是将他置于鎮國公府的保護之下!不讓他被人算計個正着!
周家咬定杜秀蘭來在了衛駿馳家中,卻沒在此間找到杜秀蘭,還因派了人在四周窺探,已要背上窺探軍機的罪名。
他們夾帶遊牧部落的書信,不論真僞,已屬細作所為!
軍鎮擔當着大周邊境的安定,此間無小事。
肖雲從親眼看着周家攀咬,并看着書信搜出來,将一幹人審了又審,并将他們押回京城。杜秀蘭來此帶來的煩難就此消弭。
這時來看靜王府的作為,姚姜也覺他們膽大包天,端着酒盞想片刻:“這回城中的靜王眼目可都抓住了?”
想到自周家二人身上搜出遊牧部落的信件,姚姜都覺可怕!
衛家雖有丹書鐵券,但丹書鐵券不能庇護背上了裡通外國、賣國求榮這等罪名的衛駿馳!
衛駿馳點頭:“除卻錢豆豆,能找到的都一網打盡了。靜王雖未敢在兵部下暗樁,但北張城内他埋了幾處眼目,這回借着周家二人扯出來了兩處。他們在此間的每個舉動都被廖管營與肖大人反複推敲,推敲多了,便會牽扯出我想要找的人來。隻是這些人都還有家人在靜王手中,不敢承認是伏在此間的暗哨,但細作之名跑不了,連周家人如今都被視為細作,周家再也不敢來此間找杜秀蘭了。”
姚姜知曉錢豆豆幾乎沒插手周家的事,又身處針線營,不會被牽連。
她想了一想:“這些人去到京城可會有人搭救?”
衛駿馳微笑:“賣國奸賊,何人敢出手相救?出手都算是同夥!靜王府不會這樣傻!這回折了這許多人進去,靜王的眼目與爪牙應當不會再來,便是再來也會格外小心。此間或許還有靜王府的暗樁,但也不敢輕動了!杜秀蘭可以用新的身份在此間安心住下。即便周家還有膽再來,她與他們走了個面對面,他們也不敢攀扯。”
想到周家二人看着秀杏一臉的不可置信,姚姜一笑,伸出手掌與衛駿馳擊了一掌:“千戶,這回我們無異于大捷,當浮一大白。”
肖雲從離開歸雁城兩日,一輛馬車冒雪來到歸雁城,進了城徑直來到衛駿馳家門外,杜秀蘭自馬車上下來。
住下的次日,姚姜帶着她去往牢城衙門見了廖管營。
引着杜秀蘭行了個禮,姚姜将陸盼晚的路引與過所交給廖管營:“管營大人,這是千戶的遠房表妹,到此間來投靠,要住在我們家中。這是她的路引與過所。”
廖管營接過路引與過所看了一回,對着杜秀蘭打量了兩眼:“衛夫人,請借一步說話。”
姚姜随着廖管營去到後面無人處,廖管營問:“千戶的表妹怎會到此間來投靠?”
見姚姜點頭,他眉頭一皺:“北疆可是辛苦之地,來在此間也太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