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雖然可惜梅裡,但不至于到了毫不限制的地步。梅裡對他也是造成過巨大損失的,毀去他半生心血,他可以不在乎仇,但梅裡呢?卻不一定。
對一個科學家來說,手等同于前途,何其寶貴。
在斷腕之後就算通過科技手段安裝上機械肢體,但也達不到原本的精細操作和自如程度,他不能繼續從事人體研究。
柳扶在這時打斷,她依舊冰冷,即使聽了段含蓄的鹿商白的故事也無動于衷,“鹿商白”的名字沒有光明地出現,她可以忽略。
隻就事論事道:“布烈文,最高權限人,已經更換。所有地盤,數據搜查過,沒有危險。”
她說話的這點時間梅裡已經戴了激光手環,他要戴在右手腕的片刻間,遲疑過後又換了左手。
“你倒爽快。”班廉用權限打開了實驗室的外門,敞亮無塵的内室映入眼簾。
“跟我來,我需要一件事的答案。”
--
地球聯合艦——
外界已鬧得沸沸揚揚,林奕的通訊已經被打爆了。
希斯蘭斥責地球不講武德,派了一個安魯一個康濟到希斯蘭還不夠,竟然連交易官都是間諜!将希斯蘭地面和轉務通通都滲透到了。
微塵徹底公開,也或者說,叫暴露。他暴露得純粹,連人體學者的身份也一并曝光了。
希斯蘭和地球兩方的矛盾也徹底激化。
希斯蘭地面決意層通來了訊息,怒不可遏:
【我們已經對梅裡下達了絕殺。交易官對一座星球來說有多重要,這也用不着我們強調吧?在希斯蘭隐藏這麼多年,你們不知道竊取了多少核心,這完全是肮髒的政治戰争!】
丢了一個梅裡,希斯蘭轉務目前處于群龍無首的狀态,但地球卻與之相反。在聯合艦上林奕、鹿天河和巫諾都在。
林奕正要開口時,又被對方不帶氣口的咒罵堵住。
【你們還要袒護他到什麼時候!交出來!這件事應該由希斯蘭自行裁斷,你們必須給希斯蘭交代,他必須死!】
希斯蘭指責地球也不是一回兩回了,但這樣暴怒還是難得,微塵調查的結果完全将他們激怒。
巫諾在聽他們兩方拉扯,但一言未發。
難怪……難怪昨晚的梅裡有着一種近乎詭異的決絕态度,原來是知曉局勢即将爆發。而梅裡急于向星獨投誠,這局面也注定有班廉的引導在。
但如果梅裡真是撤離回了母星,希斯蘭此時的施壓倒還算有用。
林奕向對方表示了目标人物已被星際獨立主義組織招攬,梅裡不僅背刺了希斯蘭,還叛離了母星。
希斯蘭不信:【不可能!為了搪塞我們你們真是什麼借口都找得出!你們卑鄙慣了。】
他們還在撕扯的時候,有希斯蘭的轉務代表到了,巫諾允許過對接之後對方來到聯合艦上。
是交易官副官,鄭佑,但他也是代表希斯蘭來問責的。鄭佑臉色不虞,但對着他也不便大吵大鬧,隻沉沉開口:“鹿交易,希斯蘭需要一個解釋。”
“他不在地球,已經歸屬于星獨了。”巫諾的解釋與林奕一緻,“你也可以不信,但要知道他本就是人體科學出身,星獨會抛出橄榄枝也并不意外。”
向星獨倒戈雖然是梅裡的無奈之舉,但也确實将希地雙方的矛盾轉移了出去。
——希斯蘭對星獨的态度也并不平淡,他們深仇大恨。
星獨策反了一個小公子,竊取了他們最機密的能量征收系統,還因此讓希斯蘭成為了殺害鹿商白的禍首之一,盡管這是間接的。
聯合艦政務處一直在接收源源不斷的新信息,政務秘書過來報告,說:“鹿交易,我們已經接收到了來自不同星球的近十封邀請函,都是邀請您到他們那裡去任職的。”
“你知道的吧,鄭副官。”巫諾揮手示意自己知道了,也道,“今天,我回歸複出的新聞才剛公布。”
在此之前,他因為養傷而選擇旁觀,什麼都沒有對外發布,秘而不宣,外界甚至不知道他是鹿商白。
交易官最擅長物盡其用,連一條消息的發布時機也可擺布,在此刻公布才是最合适的,用來給希斯蘭反向施壓,作為籌碼。
“希斯蘭轉務?選好接任的交易官了麼?”他漫不經心一問。
鄭佑本想說這事用不着他關心,但腦海中立馬回想到了今天轟動星際的新聞——複活的宇宙獵人将要回歸,他甚至在挑選歸宿。
他可以不回到地球,各個星球紛紛遞來邀請函,難道希斯蘭就能夠坐以旁觀嗎,能嗎?
希斯蘭甚至連交易官都沒有了,他們的轉務勢力打下折扣,在混沌的局勢中勉強支撐,越發地情急。
巫諾拈了根煙,他從前壓力大會抽的,後來身體不好慢慢就戒了,但保持帶煙的習慣。
“你們是缺了一個交易官,一個地球派來的壞家夥。”他偏頭壓下眉,不鹹不淡,“微塵絕殺令,撤了。我賠你們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