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姑娘嫌棄地冷哼一聲:“你的法子不成,這次照我的來。”說完,她斜眼看向一側的深林。
“押回去。”
“是!”
從深林中跳出六名衙役,将地上受傷的兩名衙役綁了起來。為免兩人流血過多,死在路上,這幾人飛快地給他們做了處理。
楊大花支支吾吾地,想問清楚,卻不知該問哪個,這些人仿佛沒把她當成囚徒,甚至還沒把她當個大活人。
“姑、姑娘!我、我怎麼辦啊?”
“大娘,你先回家!”
荀錦含笑看她:“明日,長慶府衙見。”
“啊?”楊大花正混亂的時候,這邊已有衙役将她的枷鎖打開。她順勢問道:“官爺,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衙役小六子笑道:“整個陽州都知道的。”
“都知道?”楊大花更混亂了。
小六子等白衣姑娘背着荀錦走遠些了,甫才道:“她呀,是咱們陽州刺史的千金,荀大小姐。至于另一位脾氣冷冰冰的,是她的貼身侍衛……”說到這裡,他趕緊改口,“是咱們扶風城的替補捕快,蘭隽。”
可不能讓蘭姐姐聽見前面那句話,不然又要拿劍頂着他,好好糾正他的說辭。
“她、她就是傳聞裡的那個……”
“對,就是那位青天千金,荀錦。”
楊大花瞠目結舌,腦子這會兒變成了一團大漿糊——堂堂荀大小姐怎會故意傷人入獄?嘶!不對勁!難道長慶縣有什麼了不得的案子,竟是驚動了這位青天千金出手?!
這邊蘭隽走得極快,早将身後的那些衙役甩了個沒影。
光影從樹隙間投落在蘭隽臉上,她沒有半點笑意,輪廓俊俏,像是寒夜裡冰霜上的棱角,隐隐透着一絲涼意。
“小清臣。”
“……”
“阿隽。”
“……”
荀錦由她背着,接連嬌滴滴地喊了兩句,奈何蘭隽充耳不聞,半點反應都沒有。
“疼。”荀錦收斂了嬌媚,低啞地附耳輕喚。
蘭隽眉心一擰:“早聽我的,怎會受這些苦。”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隻怕是羊入虎口,被人吃幹抹淨。”
蘭隽的話說得冷漠,也不知是後怕,還是真的惱怒。
荀錦收攏雙臂,将蘭隽抱得更緊:“我知道你在。”
蘭隽哽住了話,沉默片刻後,語氣裡多了一絲溫度:“回去先上藥。”
“你給我上麼?”荀錦莞爾。
“若是你不怕疼的話。”蘭隽倒也不客氣。
“我定是不怕的,至于……”
“誰說我怕?”蘭隽停步,似是更惱了:“荀大小姐,這種險事,沒有下回。”
荀錦卻是将她貼得更緊了些:“好,我聽話。”
蘭隽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别動。”
荀錦眼底噙着笑意,她覺得蘭隽燙了不少,不僅是她托着她的那隻手,還有她的耳根子,肉眼可見地漸漸紅了起來。
她忍住打趣她的念頭,轉了話茬:“這牢,我也沒有白坐。”
蘭隽沒有應聲,隻是靜靜地背着她繼續前行。
“至少确認了一件事,長慶縣這些衙役與永州那邊最大的人牙子秦老大有勾結。”荀錦徐徐說着,“想要根治,需要重擊。”
荀錦腦子轉了轉,拍了拍蘭隽:“李三哥捉到了麼?”
蘭隽點頭。
荀錦眸光沉下,細細思忖。這些人牙子定有關聯,現下最怕的就是打草驚蛇,那個秦老大本來就難抓,若是知道長慶這邊來了這位荀大小姐,定會收斂爪牙,到時候就更難連根拔除這些畜生了。
這也是為何,她甯願冒險佯作女囚,也不願把長慶縣縣令拿下直接審問的原因。
可惜了。
若不是那瘦衙役半途色膽包天,把沿途護衛的蘭隽招惹出來,應當可以順藤摸瓜再查一步。
“清臣,長慶縣這一仗,不好打了。”荀錦輕歎。
蘭隽知道她擔心的不僅這一件事,還有舞陽長公主那邊的一個賭約。她望着前路,淡淡道:“既然已經打草驚蛇,不如,鬧得再大一些?”
荀錦眸光通明,與蘭隽想到了一處。她不禁貼臉蹭了蹭蘭隽的臉,笑道:“好清臣!當賞!”這不蹭還好,一蹭方知蘭隽這會兒的臉燒得比她的還要燙。
隻是,荀錦從不戳破。